看海藿娜神情颇复杂,似有些悲楚,又像是满足与洒脱,敏若多少能猜测出她心中所想,有些宽慰又有些无奈地道:“我在京中很好,处处都好,兰杜兰芳陪着我呢。” “多亏有杜姑姑和芳姑姑。”说起这个,海藿娜不由道:“若无她二人守着您,法喀与我在外只怕更担心挂念。孩子们大了,陆续成家立业,不能再守在您身边,过惯了儿女承欢膝下的热闹日子,您怎么受得了呢?” 我挺受得了的,没有孩子的日子其实也挺快乐。 洒脱本脱敏若心中默默道,然后海藿娜并没给她解释的机会,又破涕为笑,道:“幸而如今我们回来了,日后我定常常入宫陪伴姐姐。” “有空也可以去微光走走,蓁蓁听说你在粤地常带领斐钰与官眷入营劳军、慰问军属,还极擅弓马火器,对你向往已久。”敏若道:“左右家事不多,舒钰又大了,常出去走走也开心。” 知道蓁蓁是何人,海藿娜道:“温宪公主实在高看我了,这些年在外,听着公主们的作为,我才真是心向往之呢。” 敏若道:“行了,就别相互吹捧了,她又听不到。……我与你说件正经事。” 海藿娜忙端正态度,“姐姐您说。” “肃钰的婚事,这两年那边有没有苗头?”敏若道:“你们可不知道,就这一月间,我这永寿宫和颜珠他们府里有多热闹,一个个都是为肃钰的婚事来的。” 海藿娜不期敏若忽然说的竟是这个,微愣一瞬,旋即连忙道:“姐姐放心吧,如今我们回来了,这些事我来处理。”她知道敏若一贯厌烦麻烦,想来这段日子也被烦得不轻。 然后方无奈地道:“肃钰那小子,我看是生来就没长情窍!这些年,心悦他的姑娘也不是没有,有的连姑娘家的矜持都不要了,主动与他表明心意,他竟还听不懂!” 这年代,女孩再怎么勇敢地直接表明心意,也总归是委婉两分的。 就是这两分委婉,直接撞到了钢铁大直男的短板上。 反正直到上一次通信,她与法喀照例询问肃钰终身大事,肃钰的回答还是“儿处无状”。 什么状?症状吗?合着这年头和姑娘情投意合成个婚还成了病了? 提起这个,海藿娜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与敏若道:“他阿玛当年与我相处一套一套的,怎么他就跟傻子似的?!” 这绝对是亲额娘才说抱怨得出的。 敏若忍俊不禁,随口道:“还是没碰到呢,你看安儿当年咬着牙这个不喜欢、那个不愿意,和有心的姑娘说两句能把人气得眼睛冒火星子,遇到洁芳还不是乖乖认栽,如今京里众口交赞的好男人、好夫婿都是他,让人哪还能想起十年前命妇官眷们对他的评价?” 想起安儿与洁芳顺利美满的婚姻,海藿娜心中终于聊有安慰,道:“若肃钰也能有安儿那个命道,真是皇天菩萨和祖宗一起保佑了。我也不求他媳妇是什么出身,宗女高门我认、旗人也好、民人我也认!无论怎样,我和他阿玛总能想法子叫他如愿,只是他别一直不开窍,叫我们怪担心他孤独终老的。” 虽说肃钰在敏若眼中也不算老,可眼看也是快二十的人了(按虚岁算),按时下的风气,过两年再不成婚,就是个“剩男”了! 如今还可以借口肃钰只想专心公事前程无心男女之事,但再拖两年,恐怕怀疑肃钰患有隐疾的人都有了。 海藿娜一想起这个,心中就十分沉重,不禁哀叹连连。叹了两声又反应过来是在敏若这,唉声叹气的会影响敏若的心情,忙又将叹息咽了回去。 敏若拍拍她的手,安慰了一下这个为儿子的婚姻满心忧愁的老母亲。 当年安儿和瑞初她是半点不着急,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么没心没肺……不对,看得开。 此刻还为肃钰的婚事愁得难以展颜的海藿娜并没料到,没过多久,便有一“大饼”从天而降,砸到了果毅公府上。 肃钰的婚事,被康熙一把包办了。 而且说实话,包办得挺不体面的。 毕竟前年他还猜忌钮祜禄家可能有尚公主之心,今年就连商量都没和法喀商量,直接降旨赐婚舒窈与肃钰了。 事情要从舒窈献上新式炮说起。 舒窈的火器工坊有段日子没有产出,康熙心中虽然知道与火器相关的研发是谁很耗费时间的,但头一年被舒窈养宽了心,今年等到秋日还是没看到新成果,不禁有些失望。 然而他这边还没召舒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