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了——安儿家这孩子可实在半点世外之人的样子也不见。” 敏若还能如何?唯把芽芽拉进来当场叫她背了两篇经而已。 经也不是免费听的,康熙听完了愣了一会,沉默地抬手,叫人翻出两本旧年各道教名山献上的经文赏给芽芽了。 虽然不“仙”,但经背得是真溜。 总之,芽芽这家半出半不出的,画风十分奇特,除了偶尔兴起会穿上道袍挽起头发来溜达溜达,早晚诵个经、偶尔打个坐,平时看起来和从前都并没有差别。 舒窈从前是见不到有人比她更会在敏若跟前撒娇的,但一来芽芽是小辈,二来这又是要拉拢的“宝贝”,因而她按捺住自己的冲动坐稳了屁股,跟敏若她们说话。 蓁蓁是为了事来的,本来心里有些急,见到方才那一幕,那股急意忽然就被镇压下了,她从舒窈口中听了事情的全程,不禁哈哈发笑,对芽芽道:“你这个小机灵鬼啊!五姑新得了一对玉钗,觉着很衬你,回头使人给你送去。” 从敏若那开始,随手给小辈塞小礼物已经成为了她们的一众习惯,芽芽早已习惯了,落落大方地了道谢,并表示蓁蓁要的书她都整理完了,蓁蓁随时可以去取。 瑞初与蓁蓁她们姊妹间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都知道芽芽以后是要跟着舒窈的,但如今芽芽还没正式归舒窈管,她们两个便习惯将一些小事交给芽芽处理,也算是一种锻炼,不过这段日子芽芽一直在休养,这种锻炼就变成了学习。 生有涯而学无涯2,整理书籍、从中汲取知识,无疑是一种好的学习方式。 蓁蓁笑眯眯摸了她的头一把,几人又说了几句话,敏若见她面色不对,便交代洁芳:“你带着舒窈和芽芽去瞧瞧弘杳怎么还没回来吧。” 其实她叫弘杳去取肉干,就是让乌希哈用小零嘴把弘杳拖在外面的意思。 洁芳会意,点了下头,敏若又道:“如今槐叶正好,晚膳吃冷淘凉面,摆在延英楼二楼里吧,推开窗能看到园子里的景。等会你们再去延英楼布置布置。” 洁芳又应了一声,舒窈道:“娘娘您就放心吧!” 她知道敏若定是与蓁蓁有正事要说,应得信誓旦旦,敏若看她满脸写着“可靠”的样子,忽有些想笑。 殿门一合,仿佛就是另一重天地了。 蓁蓁面上的笑意褪去,带有一点忧色,低声道:“文会过后,忽然有人在新学上做功夫,推波助澜想要将新学做成反清复明的学说——” 她说着,用尽几十年的修养才控制住自己没问候幕后之人的祖宗。 反皇权专制的在野学说怎么能够发展到反清复明上面,她是真没想到——这些年新学逐步发展,为了保证新学不在没有茁壮长成之前就被朝廷的手笔狠狠摁灭,他们行事一直非常小心,遮掩严密,唯恐先被打成“妖言惑众之论”然后被直接摁灭。 一次学说发展受到打击倒是不算什么,但折损人手事情可就大了。 为保万无一失,他们行事一直小心谨慎,哪成想就是在民间才没逃过有些有心人的耳目,在背后推波助澜,竟然借机大肆宣扬反清复明。 那位发须皆白的朱三太子早年被朝廷找到后砍了头,朱明皇室“正统”只怕都已被铲除干净,那此刻在民间为反清复明造声势的,究竟都是些什么人呢? 蓁蓁眸光冰冷,敏若倒是轻笑了一声,然后问:“瑞初呢,她怎么想的?” “瑞初很镇定,信里还叫我安心,但我如何能安心?”蓁蓁眉心紧蹙,“若是此刻新学就被官府发现了踪迹——那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隐藏踪迹,他们的活动一直局限在偏僻而官府难以控制之地,早年为了掩人耳目,甚至还故意在山东一带活跃过,然后清谈辩论被“压制”下从此销声匿迹,障眼法重重布下,也只是为了保证发展能够顺利而已。 若是此番处理不好,真被有心之人卷着反清复明的浪潮推到明面上来……后果不堪设想。 蓁蓁心里一团乱麻,长长吐出一口气,揉着眉心抱怨道:“自知道此事起,虽知道瑞初定能处理干净,但我还是心中难安。一边联络朝中做京中的布置,一边向塞外给他们安排退路,偏这一阵我额娘也不安静 ……” 她抱怨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敏若维持着垂眸饮茶的动作一动未动,蓁蓁稍微安心,又低声道:“似乎是十四又和她说了什么,这两年沿海一带海盗频出,南洋那边也并不安静,十四有心想要攒一攒军功去。” 可她哪里肯在这个时节把人往水师里插。 自那年胤礼之事后,康熙不禁废了德妃,对十四阿哥的态度也趋于冷淡,想要让十四阿哥入军中积攒军功、收服势力,便只有叫蓁蓁从中运作。 可蓁蓁不愿意。蓁蓁不愿意,乌雅殊兰气她不知提拔弟弟,自然又与她闹得很不愉快。 两相交杂,蓁蓁这会心境能平稳才怪。 敏若看了她一眼,目光平和如一汪清泉,莫名地叫蓁蓁的心绪平静了下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