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夫人找楚某有事儿?” 谢氏捋了捋头发,表情有些不自在。 “妾身给楚医官送银子来了,今日亏得你的救命大恩。” 原本夏初七觉得她只是代己受过,拿了人家一百两还有些内疚。可拉了一整天的肚子,她这会儿的同情心已经全都拉在了茅坑里,一肚子的郁闷正需要这些银子来填平,自然也不会与谢氏客气,走过去便摊出了手来。 “多谢如夫人,那楚某就不客气了。” 一百两银子不少,拎在手里有些沉。接过来往李邈手里一塞,她没有再说话,便转身要入屋。老实说,对于赵樽这些如夫人,她没有打交道的欲望,每次见到她们,都恨不得挖个坑遁走,再也瞧不见才好。 “楚医官,妾身叫清芷。‘此心冀可缓,清芷在沅湘’的清芷。” 清芷?她管她叫什么…… 该不会救了一命,这位就看上她了吧?想要以身相许? 夏初七硬着头皮,回眸看了她一眼,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如夫人的闺名,楚某不方便叫。” 低眉敛目的看着地面,那谢清芷迟疑了一下,才抬起头来。 “楚医官,妾身可否进屋讨杯茶喝?” 吁!夏初七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里很不耐烦,可语气和态度还算好。瞄了谢氏一眼,‘便真挚而诚恳’地拒绝了,“楚七燕居府内,屋子简陋不堪,也没有茶水,只怕是招待不好如夫人。再说这会儿天色已暗,我若请了夫人进屋,只怕会招人闲话。” 直接被人拒绝了,谢氏声音便低了几分,像是有点儿尴尬。 “那妾身就不便讨饶了。” “如夫人若有要事,可就在这里说。” 夏初七面色不变地看着她。一来她现在示人的身份是一个风度翩翩小少年,少与女子闲叙少惹麻烦总是好的。二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谢氏的底细她虽摸不透,可但凡是个正常女人,都不会对情敌有好心肠。即便她是暗恋上了她夏初七,也只能淡淡相交,免得帮了人还惹一身虱子,那可就不美了。 “也没什么紧要的事,那楚医官歇着吧,妾身先回了。” 谢氏说完,冲她福了下身,便领着那佩儿离开了。 夏初七吐了一口气,扶着李邈的手臂,看着她的背影淡声说。 “表哥,好困啊。走,咱睡觉去!” 什么话也没有多说,李邈只伸手扶住了她。 这李邈是一个性子极为安静清冷的人,即便呆在她的身边儿,也经常让人忽略她的存在。可不论她做什么事,李邈都很少反对。不过,她的关心却也时时处处都在,从不缺席,总会出现在她需要她的时候。 有一个这样的人在身边儿,夏初七心里很是安定。 这世上,谁又能懂得别人平静下的挣扎? 而她与李邈,在这一点上,却是共通的。 …… 耳房的床榻上,夏初七趴着,侧着,仰着,曲着,来来回回摆了无数个姿势,脑子却始终清楚得很。傻子的去向,那魏国公案子中的关键点,东方青玄的目的,赵樽在想些什么,下一步她该怎么走……好多问题盘踞在脑子里,扰得向来好眠的她好久都没有睡着。 同样,承德院的书房里,此刻也是烛火透亮。 金丝檀木的案几上,除了堆放在边儿上的公文,还摆了几碟精致的菜品。赵樽的脸孔,有一半掩在烛火的阴影中,他坐在案几后的雕花大椅上,淡淡地看着面前潇洒不羁满脸带笑的元祐,还有正襟危坐一动不动的陈大牛。 “不是说明日才到?” “怕你等得着急不是?”元祐一路押解了范从良到京师,饭都没有吃,便被拦他的陈大牛拽了过来禀报情况。这会子他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边儿不顾形象地吃着东西,一边儿将俊气的眉眼挑高,唇角上扬着调侃。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我呢,还是有些想我家小表妹了,当日在清岗河边儿一别,这许久不见的——” “滚!”赵樽冷冰冰剜他一眼。 元祐贱笑一声儿,“天禄你越发小气了,想当年陛下赏你的女人,你不都还送给我几个,如今我这表妹就不行了?” “还吃不吃了?” 见赵樽愈发脸色难看了,元祐勾着唇角,咳了一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