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 身为皇上近身小太监的何公公对这个名字可是熟的不能再熟了,禁军侍卫对此人是赞不绝口,都说此人是武艺高强,待人和善;而那些宫女们一说起此人,更是脸色泛红,两眼放光,溢美之词乱蹦。可小何公公对此人印象也仅是远远一个背影,除了一身大红官袍十分惹眼、腰杆挺得笔直之外,倒也没什么特别。 小何公公以为,这宫里的、官场上的话都只可信三分,那些人将这展昭说得天花乱坠,怕是见到本人,也不过是个泛泛之辈。 所以今日他奉皇上之命来开封府大牢传这位刚刚被判了斩刑的前御前护卫入宫时,心里总是有些不屑的。 “要传展大人入宫?”开封府的牢头一听,便是满脸喜色,自顾自道,“看来展大人有救了!展大人有救了!” 小何公公很想提醒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展昭犯下欺君之罪,已经不能称之为“展大人”了,可一看到牢头禁不住的喜色,却又说不出口了,只得跟在兴高采烈的牢头后面入了开封府大牢。 一路行来,看着那些刚刚还如丧考妣的狱卒听到牢头的喃喃自语,就好似过年一般欢呼:“展大人果然吉人天相”,“展大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的”,小何公公不由对展昭此人多了几分趣味:想此人能笼络人心至此,倒也算个人物。 一路这么想着,小何公公便来到了关押展昭的牢房前。 牢房并未上锁。 甚至门上连根绑门的麻绳都没有,牢房大门虚掩,一看就仅是装装样子罢了。 “这门怎么不锁?” 小何公公十分惊诧。 难道这开封府大牢如此固若精汤,就算不锁牢门,这牢犯也逃不出去?可再看旁侧的牢房,却又是铁链铜锁样样齐全。 就听那牢头奇道:“锁?天下有什么锁能锁住展大人?” “你们就不怕他跑了?” “若是展大人肯跑,那倒好了……”牢头叹气苦笑,“若是展大人愿意走,我们定是夹道欢迎顺便备上马车,可……唉……” 小何公公听到此言,更是对这个御前护卫更多了几分好奇,不由抬眼往牢内望去。 只见牢房中央站有一人,背朝牢门,未着囚衣,却穿着一身素蓝长衫,微微仰头望着牢房上方一扇小窗,一缕月光从小窗透出,正罩在此人身上,在其周身镀了一圈淡淡的银晖,猛一望去,竟好一幅画一般。 “展大人,宫里来人宣大人入宫。”牢头在牢房外小声道,好似声音一大就会将这幅画惊碎了。 “宣展某入宫?”牢里那人疑惑道,声如润玉,待他回过头来,让纵是见惯宫里三千粉黛的小何公公也不由呆了一呆。 剑眉清朗,眸含静水,俊朗五官好似月光雕琢而成,皎洁澄净。 小何公公眼前一阵恍惚。 在他的印象里,宫里那帮有些功夫在身的禁军侍卫,都是些浑身横肉,满脸煞气的家伙,而眼前这位号称汴京第一高手的展昭,却更像一个谦谦君子。 再看他一脸平静,双眼清澈,和那些双目浑浊、满面狰狞的大奸大恶之徒更是毫无半点相似之处。 这人真是犯了欺君之罪,抗旨不遵的罪人? 小何公公心中十分疑惑。 “这位小公公,可知为何宣展某入宫?”展昭问道。 神游天外的小何公公这才回过神来,忙将公孙先生入宫为太后诊治的前因后果简略道出。 展昭微微皱眉,略一沉吟,面有忧色道:“请公公带路。” 小何公公略为惊诧。 一般人听到自己可能绝处逢生,就算不是拜天拜地,至少也该像旁边那位牢头一般喜不胜收的模样,可这人为何却是一脸担忧? 是个怪人! 去宫里的路上,展昭一脸平静,只有微皱眉头显出心中略有忧虑,一路沉默寡言,只在入太后寝宫之前问了一句话:“随包大人、公孙先生入宫的可有一位叫金虔的少年?” “有,公孙先生说此人有通灵之能,可辟邪。” 说完这句话后,小何公公竟在那张润玉俊颜上看到了一闪而逝的笑意,一抹浸染了淡淡哀伤的笑意。 “未曾想还能再见一面……” 展昭一句轻的不能再轻的喃喃自语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