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我们家的前几年,曾经找学校的几个计算机高手侵入我的计算机。据凯莎说,她对入侵计算机多少有点沉迷。倒不是她自己学会了些什么,完全不是,但她老是在说进入银行账户、侵入服务器、偷取资料能赚多少钱。她建立的事业一定和这个脱不了关系。” “听起来很有可能。” “而且恐怕是很高阶的,卡米拉绝不会安于小成就。据凯莎说,她很快就设法打入莫斯科具有影响力的圈子,还成为某个有钱有势的国会议员的情妇,并透过这名议员开始和一群顶尖的工程师与罪犯等奇怪成员缔结关系。她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且她非常清楚俄罗斯国内经济的弱点。” “弱点是什么?” “俄罗斯充其量只是个插了国旗的加油站。他们出口原油和天然气,制造业却丝毫不值一提。俄罗斯需要先进科技。” “她想给他们那个?” “至少她是这么说的。不过她显然另有目的。我知道凯莎很佩服她建立人脉、为自己取得政治保护的能力,要不是后来害怕了,她很可能会一辈子忠于卡米拉。” “她害怕什么?” “凯莎认识了一个曾经非常杰出的军人——我想是个少校——搞到完全迷失自我。根据卡米拉透过情夫打听到的机密信息,那人曾经为俄罗斯政府执行过几次见不得光的行动,其中一次杀死了一位知名记者,伊琳娜·亚札洛娃,我想你应该听说过她。她在许多报道和书中都强烈反对政府。” “是的,她的确是个女中豪杰。很可怕的遭遇。” “那可不。计划出了差错。亚札洛娃预定要到莫斯科东南郊区一栋位于僻静街道的公寓,和一位批判政权的评论家会面。依照计划,那位少校要在她走出公寓时开枪。但没有人知道亚札洛娃的姐姐罹患肺炎,她必须代为照顾两个分别八岁和十岁的外甥女。当她带着小女孩走出前门时,少校迎面将三人都射死了。此事过后他便失宠了——不是有谁特别在乎那两个孩子,而是舆论一发不可收拾,整个行动计划恐怕因此曝光,成为政府遭受抨击的把柄。我想那个少校是担心自己成为代罪羔羊。就在那同时,他还要应付很多个人问题。他老婆跑了,把一个十几岁的女儿丢给他,他好像还有可能被赶出公寓。在卡米拉看来这是最完美的组合了:一个冷血无情又可以为她所用的人,刚好面临敏感处境。” “所以她就拉他上船了。” “对,他们见面了,凯莎也在,奇怪的是她一眼就喜欢上这个男人。他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一点都不像她在硫黄湖俱乐部认识的那些同为杀手的人。这个人身材极好、非常强壮,外表看起来粗暴,却也温文有礼,甚至有点脆弱敏感,她是这么说的。凯莎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懊悔杀死那两个孩子。他是个杀人凶手,车臣战争期间专门拷问犯人,但凯莎说他还是有自己的道德尺度,所以当卡米拉向他伸出魔爪——这么说几乎不夸张——凯莎才会那么心慌。卡米拉用指甲划过他胸口,像猫一样尖声嘶叫:‘我要你为我杀人。’她的话语充满性暧昧,她施展出魔鬼手段唤醒了这个男人残虐的一面。他把自己杀人的过程描述得愈惊悚,卡米拉就会愈兴奋。我是不太明白,但凯莎吓死了,不是害怕杀人者本身,而是害怕卡米拉。她的美貌与魅力终究诱发出他的掠夺性格。” “你从来没向警方说过这些?” “我一再地请求凯莎,我跟她说她需要保护。她却说她已经有了,还不许我找警察。是我太笨才听信她的话。她死后,我把我听到的一切告诉调查人员,但我怀疑他们并不相信,应该不会相信才对,那只不过是关于一个身在国外、没有姓名的男人的传言。卡米拉没有留下任何记录,我也始终没有发现与她的新身份相关的任何信息。而可怜的凯莎的命案当然也还没侦破。” “我完全理解这有多痛苦。”布隆维斯特说。 “是吗?” “我想是的。”他正想伸手搭在她手臂上以示安慰,却因为口袋里的手机响起而猛然打住。原本希望是安德雷,可惜却是史蒂芬·莫德。布隆维斯特花了几秒钟才弄清他是和李纳斯联络过的那个国防无线电通讯局人员。 “有什么事吗?”他问道。 “有一位资深的公务人员正在前来瑞典的途中,他希望明天能尽早在大饭店和你见上一面。” 布隆维斯特朝达格连太太打了个手势表达歉意。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