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一直在此睡觉,他突然不来了,凌欣觉得有些异样。 柴瑞出了门,杜轩对凌欣说:“你也去睡会儿吧,我跟你说我现在可是个官儿了!” 凌欣问:“什么官?” 杜轩说:“京城保卫战的军师!可协调各部各军,陛下给了我一个玉牌呢!” 凌欣说:“看你美的!”她也打了个哈欠,肯定是被柴瑞传染的! 杜轩说:“赵将军受伤了,不重,在肩膀上,刚才说一会过来,雷参将和陛下勇胜军的石副将都在,我觉得今天晚上不该有太多的事,你快去吧。” 凌欣点头,离开了议事厅,回到卧室躺下,临睡前又看了一遍蒋旭图的信,她有些伤感:这就是人们说的,我和春天有个约会,现在只剩下十六天了吧?平时,十六天算什么?但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过八天…… 她很想写封信,托日后要突围而出的孤独客给蒋旭图带去,告诉蒋旭图自己可能不会去赴这个约会了,他是自己这辈子喜欢的人……可她无法下笔。她想起柴瑞在夏贵妃死后的悲嚎,知道如果自己明确地告诉蒋旭图自己因为负疚而选择留在皇城中,蒋旭图一定会非常伤心,就让他以为自己是选择了他,可不幸像城中几十万军民一样毁于战火…… 凌欣叹了口气,把信放入怀中。说实话,她觉得如果自己死了,比知道蒋旭图死了要好,她上次的死亡根本没有感到痛,但是如果知道这个对自己如此有情的人死了,自己会多么心痛。就这样吧…… 既然梁成能到,就是皇城破了,那些在诚心玉店的人躲上两三天就能救,柴瑞贺云鸿都该没事…… 凌欣睡着了,梦里见到了一片黄色的迎春花,一幢古色古香的屋宇,有一个人在窗后伫立,可惜她看不清他的脸…… 第99章 留下 贺云鸿没有做梦,因为他无法熟睡。 他去了家人所在的宫院,与他们一同度过夜晚。贺家在宫里的一个院落里有三个屋子,父子一屋,姚氏和罗氏,赵氏和两个孩子在一室。 罗氏与姚氏在一起时,极少开口。院子里都搭了棚子,挤满了人,姚氏觉得憋闷得很。她从周围人们的零星言谈中,听说皇城的形势危急了,她烦躁之余,又有种孩子般的天真,觉得总不会那么糟糕。 贺云鸿回来住了,姚氏特别高兴,可贺云鸿与父兄住在一起,姚氏对贺九龄看都不想看,她只能在贺云鸿来向她行礼晚安时,唠叨不停。贺云鸿安静地听着。姚氏想起贺霖鸿曾说贺云鸿下城去救了那个山大王,几次想骂那个女子害人,但在贺云鸿似乎与往昔无异的温和目光中,她看出来一种过去没有的东西,像是在层层轻纱后的剑锋,虽然隐约,可是冷静凛然。 姚氏不喜欢这样的贺云鸿。作为母亲,姚氏一直觉得了解这个她偏爱的儿子,现在,姚氏忽然感到这个儿子不一样了:他变了,他远了,她拿不准他在想什么。 姚氏拉着贺云鸿讲他小时候的事,说自己如何对他好,如何为他担忧。贺云鸿总是点头,姚氏觉得不够:虽然贺云鸿不能说话,但是他能写字,为何不写他会孝敬自己?姚氏心里不舒服。 贺霖鸿来扶贺云鸿去另一个屋子时,姚氏觉得贺云鸿待的时间太短,没尽多少孝心。 贺云鸿到父亲身边,只能拉着父亲的手,父子两个都说不了话,贺霖鸿在一边讲讲白天他知道的情形。 入夜后,虽然贺云鸿前一夜就没怎么睡,可他只是迷迷糊糊,每次有人在宫院外匆忙跑过,他就猛地醒来,心乱跳,以为是柴瑞派人来通知他凌欣出事了…… 好容易天光放亮,他起了床。他的舌头中间的伤口本来就没合拢,两夜没睡好,伤口愈加疼痛,咽喉处又生出大片溃疡。他洗漱后,勉强进食,接着就去每日短暂的朝会。柴瑞听了半个时辰就离开了,贺云鸿留下处理民事。他必须为柴瑞保住稳定的后方,即使内城破了,他照旧调配民生,督查军兵饮食的发放,抚恤伤患,安抚人心…… 朝会后,他去了议事厅,可是那里没有凌欣了。巷战开始,皇城四方都有机动兵力,随时可投入战斗。凌欣直接上了皇宫城墙,观察战事,白天不在议事厅。等到她晚上去议事厅与大家碰头时,贺云鸿已经回家去陪伴父母。 这是他的家人,他需要与他们相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