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一段时光,只是他夜夜难以安睡,顶多有一两个时辰的朦胧。长时间的缺觉让贺云鸿口舌肿胀生疮,即使可以说几个字,他也懒得开口,平时依然以笔代口。 长夜中,他难免思念凌欣,但是他知道那个女子根本不会想他,既然蒋旭图已经住入了玉店的密院,她大概连蒋旭图都不放在心上了…… 巷战的激烈远超出了北朝的预料。开始的挫败之后,北朝大军全数入城,集中兵力冲垮了防线,一日内就到了皇宫墙外。隔着一条护城河,北朝兵士把皇城牢牢围住。但就在当夜,没有扫平京城的隐患就暴露出来了:围城的漫长兵线,受到了来自后方的袭击。黑灯瞎火中,箭矢横飞,投石器将砖石投入戎兵的队列,因为对路径不熟,戎兵不敢随意追赶,只能胡乱射箭…… 天明后,戎兵准备攻打皇宫,可是来自背后的骚扰太频繁,兵士的死伤严重,北朝只能改变战术,回头来肃清京城的余敌,全城的巷战展开。 开始,北朝分散了兵力,全面铺开,可是很快就发现,周人兵力调动迅速,只要北朝队伍的人数少,就会落入几支周朝小队的合围。北朝再次调整战术,集中大量军力,选择街区,集中扫荡,周朝兵士也依凭着街墙高楼全力抵抗,双方激战不休。 其实最简单的,是将有抵抗的街区放把火烧了,可是内城的平民家庭已经让戎兵开了眼,内城内,多贵戚高门,各色家私古玩,瓷器衣物,数不胜数,戎兵无法舍弃,总想着杀掉周人好好抢劫了再烧光。只两天,许多戎兵就背上了大包裹,战力和速度大减。以致北朝将领三令五申,要求兵士专心杀敌,但自己却将成箱的宝物抬出城去……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京城的富裕帮助了巷战,情形比凌欣预料的稍好,过去,她以为巷战只能坚持四五天,可实际上,巷战持续了整整六天六夜。 第六天的傍晚,议事厅中,人们围在桌前,听杜轩总结战事进展。 杜轩严肃地指着地图说:“我们的据点几乎已经全被毁去,只余几处孤守,我军所余将士和义兵已经冲破包围入了皇城,现在,敌人占领了全部京城,无后顾之忧,今夜就该开始攻打皇宫了。” 凌欣点头说:“能坚持到现在,已是不易。” 赵震肩膀上裹着布条:“将士们寸土必争,有些院落打得满是尸体,人都插不下脚去。有些街道塞满了戎兵的尸体,戎兵不敢入内,只能放火烧屋。” 杜轩说道:“我军死亡已近十五万,民众二十多万,敌方也该有七八万人了。” 石副将叹息:“四比一了啊。” 赵震说道:“戎兵骁勇,我朝兵士在搏击上明显羸弱,有些时候,是几个人冒死抱住一人,让同伴杀死对方。许多民众就是如此死去的。” 他看向凌欣:“姐儿的那些暗门、陷阱、石磨滚,钉板坡等机关都帮了大忙,不然我们的伤亡更大。” 凌欣面色凝重,她知道对方一旦用大规模的兵力清剿城区,靠着碉楼和堡垒根本无法阻挡对方的前进,多少机关设置都无法抗衡绝对的实力,充其量就是在死拼着拖延时间,名副其实的负隅顽抗,这战果是用多少人的性命取得的。 柴瑞说道:“朕今夜会上皇城督战。” 人们出声劝,可柴瑞早就说要带领勇胜军保卫皇宫,自然不会听。 凌欣抬头寻找孤独客,却没找到。 她这些天紧密注意着巷战的进展,没多想贺云鸿,现在找孤独客,才意识到好久没见贺云鸿了,柴瑞也没提起过他,是不是病了…… 凌欣庆幸蒋旭图已经入住了诚心玉店,她安排了人日夜注意诚心玉店的方向,让他们见到有山寨特有的红色报警烟花一定告诉自己,可是她一直没有得到报告,想来诚心玉店还在。她现在只需落实柴瑞一家和贺云鸿的撤离,就可以安心了。 戎兵攻打皇宫的第一夜,开始还用投石器投掷石块。大块的石头越过护城河落入宫中,皇宫的城墙周围满布了石块。因为周人也有投石器,兵士们就将没有碎的大石又投了出去,射程还更远,渐渐的,北朝就不再往宫内投石。为了不让周朝兵士得到箭矢,北朝甚至不再射箭。后来连火球也不投了,宫墙与宫殿中有大片空地,火球无法点燃房屋,何况北朝也不想烧了皇宫,毁去里面的珍宝。 到了后半夜,北朝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