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孙氏一行,十几辆马车,满载了从京城往回带的大包小包的礼物,走出京城几十里,被一帮人骑马追上了,拦住了马车,上车就把东西往外扔,唬得丫鬟婆子们都跑到有安国侯徽章的孙氏马车周围,抱在一起,哭叫成一片。 孙氏的护卫都是军士,一见来人,虽然是平民服装,却气势汹汹,行动整齐,就看出是同行,拿出兵器想打。孙氏自然也晓得他们是谁的人,怕一还手,他们像打自己大哥那样下手伤了自己,反而让护卫们不要打,都在一边站着。自己忍气吞声藏在车厢里,眼看着这些人将货物尽数砸了,连布匹都用刀剑划烂,扔在路边,徜徉而去。 孙氏这才知道勇王的嚣张,不敢再回京,让人给兄长带了信儿,然后赶快往晋元城赶路。安国侯是一方武将,那边该安全些。 勇王这边,也明白安国侯与太平侯不同,是手握军权的国之武将,自己不能做得过火,对孙氏只是稍施薄惩,不能真做什么,这事也就罢了。 孙承泰听了城外的消息,明白勇王真怒了:竟然不放过一个妇人! 他因为有伤,一直卧床,也算躲着不见父亲太平侯,还明令不许任何人告诉太平侯自己挨了打这件事! 孙校尉知道这事大了:勇王出手教训了侯府的世子!连安国侯的老婆也没放过!勇王的母亲可是夏贵妃!嘻嘻,世子不可能一直瞒下去。他就让人都听世子的话——不告诉就不告诉呗,你自己去说呀!让你老爹惊喜一下! 孙承泰等了几天,见父亲那边没动静,看来真的没人去告诉他……可是现在这事到了这个地步,怎么也得去对父亲说一声,万一勇王日后再动手,他还得指望着父亲太平侯给自己挡挡呢。 太平侯孙刚六十多岁,头发白了,脸色黑里透红,颧骨高突,横肉外张,眉间一道笔直深纹,不威自怒。他身板高大,厚实挺直,比孙承泰看着都利落有劲。十几年前他有一次发脾气,眼前一黑,当场昏倒,磕到了下巴,咬破舌头,流了满嘴的血,可郎中说那救了他!他性子过于暴躁,郎中们都要他颐养心性,不然易中头风,弄不好会瘫痪在床许多年。 孙刚觉得死就死了,可要是半死不活地躺着,那真太难受了。所以他就不再过问外事,专心养生。每天打个慢拳,做个八段锦,还时不常地吃些舒心活血的中药。他要健健康康地过活,最好死时一伸腿儿,别受罪。孙承泰已经是世子,日后平安地袭了爵,他也算把祖宗给的东西传了下去。 若说他平生有什么后悔的事,不是放了军权,而是娶了太子太师龚家的次女龚氏。 太平侯祖上本是军武,几代都与武将结亲。太平侯到孙刚这一代,虽然孙刚还是照武将培养的,可是皇后郑氏一族掌了军政大权,对太平侯颇有忌惮之意。老太平侯见郑氏阴毒,其他武将有的被灭了满门,有的在战场上枉死,就不想卷到争斗中,彻底放了最后一支军队的指挥权,以示退让归隐。 老太平侯觉得既然不在武行了,就该给孙刚娶一个世家书香女子,改变一下孙家的人口素质,于是让孙老夫人选了个文官门第的女子。谁知娶进来的龚氏,虽然能写会画,长得也美,却心地偏狭,多少诗书经传,也没掩住她狠薄的性子。她刚进门三个月,就毒死了孙老夫人给孙刚的一个丫鬟。其实孙刚在女色上并不在意,他还觉得自己是个武将,坚持日日打熬筋骨,老夫人送的什么丫鬟,他脸都没记住,但人死了,却让他很不舒服。只是侯府既然是为了改变子孙传承而娶的龚氏,自然要尊重龚氏。老太平侯让孙老夫人不要再给什么丫鬟,容小两口专心造人。 五年后,龚氏有了一儿一女,老太平侯过世,孙刚袭了爵位。孙老夫人觉得府里孩子不够多,就又送了两个丫鬟给孙刚,还说要纳几个人给孙刚。结果这次,龚氏认为自己已经生下了儿子,又成了侯爷夫人,不想再受没文化婆婆的气,就找了借口,将两个丫鬟在院子里当着一院子人的面,命人用棍棒活活打死了。两个人的惨叫声响彻侯府,孙老夫人一听,自然是气病在床。 孙刚知道是自己母亲先惹的事,可也觉得龚氏太不给母亲面子,从此就真的疏远了龚氏,听母亲的话抬进了一个又一个妾室,除了重要的祭祀场合,再也不见龚氏了。 龚氏自视是个风花雪月的人,嫁给了孙刚这个不解风情的粗汉,本来就不甚开心,现在夫君竟然还不理自己了,更怨恨难当。 龚氏的女儿从小就看着母亲天天咬牙切齿地咒天骂地,自然也学了个七八。她看到不顺眼的女孩子,抬手就打,七岁时就曾溜到厨房往妾室的餐饮中投放老鼠药,被抓了个正着。十一岁时,撞了太平侯一个怀孕的妾室,让她小产,被太平侯关到家庙三个月出来后,就将她院子里的一个丫鬟打死了,说那个丫鬟没替自己顶下这个罪名,不够忠心。十二岁时,有人见她用糖果将三岁的庶女妹妹引出了小院子,那孩子后来被人发现淹死在了府中的水洼里。水洼的水才半人高,只种些莲藕应个景儿,怎么就能将个孩子淹死了呢?侯府里的人都知道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