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眠操心此事,他多少有些头晕目眩,于是坐在回廊下休息。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段瑶方才停住抽泣,问:“师父可要吃早饭?” 南摩邪道:“还当你要哭到明天。” 段瑶擦了把眼泪,用凉水草草洗漱之后,便去厨房端了早饭回来。两人也不想去饭厅,就在院中石桌上一边吃一边说话。该如何破解焚星棋局尚未完全学会,就算段瑶天资过人,也至少还需要半月,所以此番南摩邪会先带着段白月回西南,留他继续在北行宫。 “正好,多去陪陪皇上。”南摩邪道,“有你在旁边,他心里也会舒坦一些,就是记得一件事,千万莫要乱说话说漏嘴。” 段瑶点头:“嗯。” 南摩邪替他擦擦嘴,满腔酸楚。 此番前来王城,动身之时还兴高采烈迫不及待,却没料到回去的时候,会是如此狼狈。 活了七八十年,还是头回如此心疼徒弟。若能以命换命,他当真愿意自己钻回坟堆里不再出来,老老实实眼一闭归天,只求能让这几个小辈都能有个好归宿便成。 吃过简单的早饭,西南府的人也已经准备好车马,南摩邪带着段白月一路出山,向着西南疾驰而去。 “皇上。”四喜公公道,“回去吧。”都在这里守了一夜,如今西南王也走了,再站多久也只是空空一条山道。 楚渊肩头落满露水,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一直目送车队彻底消失,方才道:“好。” 四喜心中叹气,皇上这眼神,可当真是一眼都不忍心多看。 段瑶将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也独自回了行宫。 老头依旧在棋局前打盹,听到门响后抬头,道:“回来了,你哥哥如何了?” 段瑶坐在他对面,道:“你不要说话,我先冷静一会。” 老头顿了一下,道:“好。” 段瑶眼眶通红,胸口起伏。 老头道:“十六岁了,遇到事情,不该再哭了。” 段瑶拼命哽咽,纠正:“虚岁十六。” 老头道:“十五也不能哭。” 段瑶抹了一把眼泪,我哥也不知是凶是吉,哭一哭还不成?! 老头看着他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巾递过去。 看着那黑乎乎的破布,段瑶果断将眼泪重新憋了回去。 老头道:“都说了,学好这焚星棋局,将来或许能救你哥哥。” 段瑶道:“嗯。” “今日学四招吧。”老头道,“你也能早几日走。” 段瑶咳嗽:“多谢前辈。” 老头拈起一枚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 段瑶一边擦鼻涕,一边认认真真看。 御书房外依旧守着一群臣子,四喜伺候楚渊更衣洗漱,然后试探着问:“不如今日就不见了吧?皇上好好歇息。” “不必了。”楚渊道,“躺着也睡不着,走吧。” “是。”四喜替他打开门,跟着一道去了御书房。排在头位的自然是陶仁德,他已经忧心忡忡了好几日,此番终于见着皇上,确定他安然无恙,一颗心方才落回肚子里。 “朕不过在苏淮山庄内待了三四日,为何就能有如此多的事情?”楚渊皱眉坐在案几后。 “是臣子们都在担心皇上。”陶仁德道,“此番听说皇上已摆驾回了行宫,才会都想着来请安。” “都有谁是无事前来请安的,退下吧。”楚渊挥挥手。 众人跪地领旨,哗啦啦屋里空了大半。 “谁想问西南府的事,也能退下了。”楚渊冷冷道,“朕现在不想说。” 屋里又空了大半。 刘大炯看了陶仁德一眼,听着没,皇上让你退下。 “……是。”陶仁德虽说满腹疑虑,但见楚渊神情有异,也识趣没有多问,躬身离开了御书房。 屋里只剩了刘大炯一个人。 “说吧,刘爱卿有何事?”楚渊问。 “与那高丽公主有关。”刘大炯道,“前日南海那头有消息传来,说已查明金姝所嫁之人的身份,名叫布坤,是白象国内一家富户的长子,家里做茶叶生意,偶尔也会贩卖些深海珠宝前来大楚。” “白象国富户,那便是没什么问题了。”楚渊道,“折腾了这么久,此番也算是嫁得良人。” “是啊。”刘大炯趁机道,“高丽王对这个妹夫也很是满意,甚至还想去南洋看看。” 楚渊心不在焉道:“他倒是有空闲。”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