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看着他,心隐隐抽疼。 “好好照顾自己。”段白月拇指蹭过他微红的眼眶,“别再整晚整晚待在御书房,身子是自己的,吃饭要吃肉,别再为了西南与那些老头起冲突,爱骂便让他们去骂,个个一大把年纪了,也活不了几年,你说是不是?” 楚渊别过视线,道:“好。” “回去吧。”段白月道,“再晚一些,回去也该天明了。” 楚渊凑近抱住他,下巴抵在肩头,双臂收得很紧,半天也未说话。 感受到肩膀上的湿意,段白月拍拍他的背:“先前都说好了,听话。” “我等你回来。”楚渊嗓音沙哑,“多久我也等。” 听着他颤抖的声音,段白月死死掐住手心,过了许久,才道:“好。” “你要回来。”楚渊又重复了一回,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虽说已经找到了天辰砂,金蚕线的毒已解,余下的事也不严重,却总觉得一颗心悬在半空,下头不是深渊,而是刀尖利刃,稍有不慎便是鲜血淋漓。 心里疼到几乎窒息,段白月使出全身的力气,几乎要将人揉碎嵌入骨骼。 “嗯。” 南摩邪在外头来回走,时不时看看天色,心里连连叹气。现在就算看起来没事,那也是一堆药与银针堆出来的,若是再拖下去,万一金蚕线又苏醒过来,可就难糊弄了。思前想后,还是硬起心肠去敲门。 “回去吧,路上小心。”段白月用拇指抹掉他的眼泪。 楚渊站起来,想说什么,却也不知自己要说什么,心与命都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还能再如何。 段白月笑笑:“乖。” 楚渊闭上眼睛,转身大步出了门。跨过门槛之时,险些被摔倒。 “皇上。”四喜慌忙上前扶住他。 段瑶偷偷摸摸关上房门,免得哥哥又吐血被发现。 “皇上不必担心,回西南是疗伤,又不是为了其余事。”南摩邪道,“现在看着严重罢了,可习武之人,谁还没受过几次伤,是不是?” 楚渊点头:“有劳前辈。” “回去吧。”南摩邪道,“山里冷,别着凉了。” 楚渊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眼那紧闭的屋门,四喜替他披上披风,一道出了小院。 南摩邪全身都是冷汗,膝盖一软,险些坐在地上。 演戏这差事,可当真比杀人还要累。 段白月的状况倒不见有多糟糕,依旧靠在床头,看着前头出神。 段瑶推开门。 “走了?”段白月问。 “嗯。”段瑶坐在他身边,“要喝水吗?” 段白月失笑:“大半夜喝什么水。” “……”总要找点别的话题聊。段瑶心说,否则还不知你要凄凄到何时。 南摩邪在门口道:“明早便动身。” 段白月道:“好。” 南摩邪从瓶子里取出几只白色的蚕蛹状胖虫,便是传闻中的白玉茧。能吐出蜡状丝线,将人牢牢封住,即便是暂无呼吸,也依旧能维持个三五月。 段白月躺回床上。 段瑶趴在床边,眼眶有些红。 “你怎么也哭。”段白月拍拍他的脑袋,“就不能吉利一些。” 段瑶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段白月道:“能睡个百来天,也算是福分。” 段瑶带着浓重哭腔,道:“嗯。” 段白月好笑:“若是不想看,就出去等着吧。” “你要醒来啊。”段瑶叮嘱,“一定要醒来。” 段白月点头。 南摩邪拎起小徒弟的衣领,将他丢了出去。 段瑶蹲在门口,和紫蟾蜍大眼瞪小眼,想哭又嫌不吉利,整个人一抽一抽。 段白月道:“师父动手吧。” 南摩邪叹了口气,将白玉茧放在他身上。 时间过得极慢,又极快。 日头渐渐东升,草叶上的露珠坠下,在地上溅开一片晶莹。 南摩邪从房内出来。 “师父。”在外守了一夜的段瑶站起来。 “没事了。”南摩邪道,“准备车马,回西南府吧。” 段瑶往屋内看了一眼,见着床上人形白玉蜡封,终于忍不住“哇”一声哭出来。 想是一回事,见到哥哥当真变成这样,还是很想嚎啕大哭一番。 南摩邪早知他会是如此反应,也没劝。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