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罐茶是老人家的孙子在沈老爷子今年的生日那天亲自送来的,采自武夷山天心岩九龙窠谷底的三株大红袍始祖茶树,每年产成茶不过六七两,绝对的有钱买不到,拿起竹镊夹起一小撮便已足够。 旁边的泉水已烧开。宣城不仅有海也有山,山高千米,素有“海上第一名山”之称,古语有云“泰山虽云高,不如东海鳌”,说的就是这座鳌山了。山中有一清泉,泉眼不大,但水质清澈,回甘悠长,很适合泡茶。大红袍开水冲泡最为适宜,一洗二泡凤凰三点头,举手间自有其韵味,褐黄色的茶汤倾泻而下,汤色透亮厚重,入口微苦,微微的爆裂感,余韵悠长。靳老一桌十人得了这一口,顿觉通体舒泰,其他人只能是干瞪眼。 “好好,茶好,水好,人好!”靳老自是知道沈老爷子有此珍藏,但是觊觎多时却无机会下口,现在也觉得李君嘴贱有嘴贱的好处,起码自己能得这一杯好茶,也算是好事。李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脸被打地太疼,想反驳都无处下口。你说人家糟蹋了好茶,得,人家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好茶,人家不但有好茶,还有好水,更有好姑娘,泡得一手好茶,手艺古朴大方,一看就是师承名家,赏心悦目,打脸打得极好。七泡过后,沈念池收好茶具,又向众人行礼,转身出门。打脸完了转身走人,不呛声不回嘴,更是臊人。 喝着的有些不舍,没喝到的更是眼馋,只是谁也不好开这个口,这东西显然是人家私藏,即使如靳老这样的故旧都没脸去要,更何况大半是陌生人,更是觉得嘴馋,看的到、闻的到,喝不到,真是人生憾事。 馆子里的事,后厨自然是知道的,高博和封白也知道自家老爷子和师妹会干什么,估计前面那堆人现在绝对是嘴馋的不行,也没耽误,打铃走菜,四个徒弟每人一个大托盘,海鲜大餐开锣。 众人正心痒痒的不行,鲜咸的海鲜味冲散了茶叶的香气,众人顿时舒了口气,终于有解馋的了。靳老也不来虚的,直接让人上酒,不是沈家自酿,而是从日耳曼带回来的白葡萄酒。沈家没有不能自带酒水的规矩,即使再自信,老爷子觉得于酿酒一道还是有很大欠缺的,沈家自酿的白酒总是差了几分味道。靳家带来的白葡萄酒,沈老爷子之前也曾尝过,确实不错,虽然没有法兰西的有名,却是另一种风味,配着海鲜倒也不错。好酒配好菜,嗯,沈老爷子也是吃得不错。 连大厨都觉得不错了,这一餐自然是宾主尽欢。先前的尴尬抛诸脑后,寿宴圆满落幕。靳老跟沈老爷子寒暄几句,也不多留,领着一堆人走了。 靳东平跟自家姐姐说了几句,收获白眼无数,单独留了下来。老爷子已经回了后院休息,小林他们正在收拾餐桌。靳东平慢慢蹭了过去,“林哥,辛苦了,我来,我来”,就要帮手。小林一个转手,手肘微微一推,将靳东平送了出去,“别呀,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动手,被我师爷知道了,我就别干了”,就是不让靳东平搭手。 靳东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知道自己插不上手,有些尴尬,却又不死心。沈家人都是知道靳老和靳东平的意思的,但是不管怎么样,总是觉得他配不上自家的闺女,在小林四人的心里,靳东平除了出身,其他没一样配得上自家师姑,差太多了,已经没法用指标来衡量。 沈念池已经在后厨跟师兄们吃了饭,让两人去休息,自己来前面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靳东平看到她,顿时大喜,又有些拘束,迎上去道:“念念,你刚刚怎么不留下来吃饭呀?”靳家的席面是原是请了沈念池的,只是沈老爷子没答应,理由也找的好,吃饭的人太多,老爷子又在前面,后厨忙不过来,要帮忙,但是真实的意图就没人知道了。沈念池自然不能拆老爷子的台,笑眯眯地道:“太忙了,我还要帮忙呢。吃得好吗?”靳东平被转移了话题,“好的没话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沈念池也不分辨,点点头就不说话了。 靳东平好不容易留下来了,自然是想多多跟佳人接触,又没话找话,“念念,你刚刚泡茶的手艺真好!”沈念池自是谦虚,靳东平好容易找着了话题,自然不能放过,“真的真的,坐我爷爷下首的那位是京城各大茶庄的座上宾,他都点头了,绝对是好的。”听的小林等人一阵无语,小师姑的茶艺自然是好的,还用得着别人鉴定。 沈念池自然是知道自己的手艺如何。茶艺一道虽然是风雅人的意趣,但是茶可入菜,杭帮菜里的龙井虾仁、云南独有的普洱茶东坡肉、江西特色的铁观音茶燎乳鸽皇等等,如果论对茶叶的了解,中餐的厨子们未必会输给附庸风雅的读书人,全面地掌握食材是厨子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