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活不成了,接下来,便是轮到尚阳宫了……” 周绿影越说越心惊,脸色发白。 锦月抱起小桓,襁褓中的婴儿还熟睡着,并不知道人世的艰险沧桑,小手在锦月触摸时轻轻反握住锦月的指头。 那么小,那么柔软。 “我的小桓……娘亲连累了你。” 锦月哑声呢喃,万千担心不能说出口,说出口孩子这样小也不会懂得。若尚阳宫前途暗淡,她一日跟随奔赴黄泉,小桓该何去何从。 周绿影泛泪光,心道:若是到时候小姐有危险,告诉四皇子这孩子是他的,应该能够放过他们母子一马吧。 ☆、第92章 如今处境 到底是亲兄妹,锦月担心什么、欲知什么,尉迟飞羽都想了周全,在信中写下了。 “哥哥真是老天给我的恩赐,小黎有他和香璇照顾着,我也能稍稍安心。”锦月一边哄小桓睡觉,一边叹气说。 周绿影想起来:“对了小姐,小黎公子暗藏在祁阳侯府,可找到师傅教读书了?” “哥哥信中说的正是此事,虽说现在行踪需要保密,但六七岁的孩子正是启蒙培养学习兴趣的时候。哥哥信中说给小黎暗找了个学富五車的老师,解惑授业。” 思及小黎暂时安全,锦月心中稍安,只是信中尉迟飞羽口吻惊喜,说那老师非一般人物,且是塞北的口音,不是京师中人。 等解禁令一解,她要去看看是个什么人物。 发落皇后和尚阳宫的圣旨下来时,正是五月底夏至那天。 包围尚阳宫一月的羽林卫总算退去,锦月吱嘎推开尘封数十日的门,由周绿影扶着踏出昭珮殿。 看见那青天白日、闻到那花草芳菲、听见那蝉鸣嘶嘶,恍若隔世。 锦月出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赶往承云殿,一个月没有出屋子走路、没有晒到日光,锦月走得急,竟如初学走路的孩子般,脚步有些趔趄狼狈。 “小姐慢着些,慢着些。”周绿影劝道。 锦月目不转睛看着矮树林后承云殿的宫阙犄角:“弘允哥哥从小众心捧月,多么高贵自傲的人,被囚禁一月是从没有过的,对他简直是奇耻大辱,想到这儿我就担心得一刻不敢停,只恨不能立刻飞过去一看究竟。” 承云殿还是如一个月前一样,但细看,又不一样了。 从前承云殿角落都一尘不染,而现在,回廊、小路落着尘埃和杂草,墙垣、檐下布了蛛网,连瓦当上的福寿图案都上了青苔。主子被囚禁,奴才们亦无心、无力打扫殿阁了。 锦月到来时宣读完皇帝圣旨的杨公公杨桂安,正带人撤离。 杨桂安带着一队内监自正殿出来,对面相逢杨桂安斜瞥了眼锦月,竟也没有问安行礼。 周绿影瞧着那倨傲的青袍高帽背影,咬着牙低声:“小姐说得是,这真是‘才开始’。瞧这眼高于顶的阉人,从前见小姐哪一回不是跪得下巴都要贴地上,这回眼睛全长头顶了。” 锦月扫了眼杨桂安一行,青袍黑高帽是太监的装束,此刻她忽觉这模样像足阎罗王身边的小鬼,宫里多少赐死的旨意、主子们腌臜的手段,都是他们来做。 “影姑,往后在外头这样的话你要少说,今时不同往日,必须极尽小心,不能为太子惹来麻烦。”锦月道。 周绿影才警觉,歉疚颔首,她随锦月嫁入尚阳宫,彼时弘允母子正权势如日中天,她习惯了那处事方式,一时疏忽了。 锦月急切地步步踏上承云殿的石阶,才不过十数个台阶竟爬得她气喘吁吁。 她从殿门见里头弘允正由贴身内监伺候着穿太子袍服,他清瘦了些,显得双眼更大、更黑了,仿佛浸润在冰水潭里的黑鹅卵石,从灵魂里闪烁出不屈、坚定的光华,人也显得更精神,清俊非常。 他和承云殿一样,乍看没变,细看却有些不同了。 仿佛,冷了一些,锦月心说。 “弘允哥哥!” 弘允循声抬头,目光触及锦月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