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说,五皇子殿下也和六皇子一样,有心争夺储君之位?”周绿影越想越惊骇,“那,那岂不是和太子成了对头?” 锦月手中攥着沾了弘凌血指印的袖子,只觉得弘凌留下的那点点血红,如火炭一样烫人…… 弘凌是一团烈火,烧毁别人,也烧伤自己。这一片皇宫,又会被他烧成如何的模样? 守卫皇宫之北太极宫的禁军,是西卫尉尉迟正阳所管理。他上官氏的第二个儿子。东西卫尉轮换值夜管理羽林卫,今夜轮到他在宫中值夜,此时,他却窝在房中。 风将窗户吹开了些正看见他抱着个宫女啃脖子。 他值夜的手下不敢打扰,二守卫看了刻漏,开始在太极宫敲四更的梆子—— 夜,已至最深。 连昭珮殿锦月寝殿里灯火也熄灭下去,各宫主子都睡着了,却有一处的灯火,在四更的梆子中亮了起来。 重重帷帐中,轻响了几声老人的咳嗽。 “月筜……把灯再挑亮些,哀家……眼神不济,看不清了。” 月筜姑姑忙答了声“诺”,窸窸窣窣撩开两重纱帘来吩咐侍女再挑亮点。 深色罗帐里,太皇太后抬了抬手,立刻伺候床前的侍女拿了迎枕塞在老人背后,靠着。 太皇太后满头白发披散着,发丝干枯,如同她现在的模样,好似被时光吸干了所有养分,枯黄地萎缩在罗衾下。若是不动,只怕会被错认成已经薨逝。 “在殿里躺了两个月,哀家都觉着……好像已经躺在坟墓里了。大概过不了两日,哀家就要去找瑶华皇后母子四人,团聚了……” 月筜姑姑看太皇太后枯瘦如黄叶的手,仿佛几乎承受不住手腕碧莹莹的翡翠镯子,不觉悄悄擦了眼泪: “太皇太后言重了,您身子已经好了不少,耳清目明,您要活上千岁呢……” 太皇太后气弱地摇摇头。“人固有一死,哪怕被人跪着喊了一辈子千岁,那也活不了那么长。哀家,不怕死,哀家怕的,是到死,还稀里糊涂……” 她说着有些激动,费力地咳嗽了几声,月筜和侍女忙替她顺气。 “哀家让你查的事……可有结果了?” 月筜姑姑捏着宽袖擦去哀伤的泪珠,正色对侍女道:“将书信拿进来。” 侍女忙答“诺”去取来,月筜拆开后双手呈递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入夜时分月筜收到谭詹事大人送来的信儿,说已经有眉目了,当年牵扯在瑶华皇后案子里的人,都记录在信中。” “哀家眼睛,不济了,你念……” 太皇太后说话比之数月前康健的时候,十分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耗损着她仅剩不多的精力。 “诺。” 月筜姑姑吸了口气,只觉轻飘飘的一张纸捧在掌心却似千斤万斤的沉重。 这里头记录的东西,关系着一朝宠后和腹中嫡皇子的陨落,关系着勤劳执政半生却因受丧妻丧子之痛打击而病弱的皇帝;也是这里头的东西,造成了而今冷血残酷的东宫太子,和满朝、满皇都的惶恐动荡。 也或许,她的沉重感,是因为预感到这张轻飘飘的纸上记载着什么不得了的,还未被发觉的秘密…… …… 灯焰摇曳,月筜姑姑念着,太皇太后渐渐气息越来越急促,虚弱无力的双眸胀满不可思议和愤怒,激涌的情绪似乎要冲破她瘦弱枯槁的身子,喷薄而出。 “竟然……竟然……是……”太皇太后浑身颤抖起来,险些滚下床。 月筜姑姑大骇,不敢再念下去,忙扶住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息怒,现在保重身子才是最要紧啊……” 太皇太后止不住的发颤,苍老混着的眼睛缠满极度愤怒而悲恸的红血丝:“瑶华皇后……哀家的瑶华皇后啊,这二十多年来……她是何其冤屈而不得伸啊……”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