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直镇定、淡然得很,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能做到八风不动、思路清晰。 可是在李晔面前,他因为对方一个平淡的眼神而畏惧,因为对方一句寻常的话而心神失守! 这一刻,马殷才意识到,原来,所谓镇定从容,都是相对而言的。 县令能在刺史面前镇定从容,侃侃而谈,但若是面对君王垂询,他岂能不慌?他若是不慌,那才应该拖出去砍头,这意味着他心中对君王没有敬畏,在心态上没有仰视对方。 李晔轻笑一声,“长沙王有何冤情?” 趴在地上的马殷咬破了舌尖,尝到血水的咸味,才勉强让自己镇定了一些。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哪里还有计较李晔不让他起身的心思,所有精神都在应对李晔那并不存在的“威压”与“诘难”上。 他道:“小王,小王谨遵朝廷和安王吩咐,一直恪守本分,并无任何逾矩的行为。纵然,纵然忙一些,那也是忙于游猎.......请安王明察!” 马殷是个聪明人,而且自认为有大智慧,平日里,他的维转动得很快。面对这个不算刁钻的问题,他可以有天花乱坠之词应对,说的让对方毫无破绽可寻。 可当这个问题从李晔嘴里问出来的时候,他却意外而慌乱的发现,自己清明而理智的思维,在这一刻变得屁用不顶,脑海里一片空白。支支吾吾的了半响,都只能说出这番漏洞百出的话来。 这让马殷心里忍不住哀嚎。 怎么会这样? 自己闭关三日,难道只是让脑袋里都装满了屎? 在李晔眼中,当下的马殷自然分外不堪。这让他稍感诧异,按理说,曾经的楚地之主,不该这么平庸才对。自己都没有释放修为威压,也没有如何逼问对方,马殷为何言辞这般闪烁,完全没有缜密的逻辑跟思想? 李晔本来还有跟马殷闲聊几句的兴致,想要问问对方,到底是什么,让他敢于在这个时候,背叛朝廷,触及自己的逆鳞。但是看到马殷这番模样,他就意兴阑珊,完全没了了解马殷心思的意思。 一个太过不堪的人,入不了李晔的法眼,也不值得李晔多问一句话,浪费片刻时间。 与之相比,他宁愿把这个时间,拿出来去跟大少司命开开玩笑,逗逗对方开心。或者早些回去见岐王....... 简单的岐王总有随性的言谈举止,哪怕只是跟对方在一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仅是看看对方的脸,李晔都觉得开心,都有无数兴致。 失去跟马殷谈话耐心的李晔,摆了摆手。 大司命走了出来。 猛然间,马殷察觉到极大的危险降临,就像是自己骤然身处刀山火海,马上就会魂飞魄散!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根本不用怀疑,让马殷心脏狂跳! 千钧一发之际,生死危机面前,马殷再也顾不得其它,骤然从地上跃起,想也不想便取出自己的法器长刀,劈头就想朝李晔斩去! 到了搏命的时候,马殷终于没有任何犹豫,也不再畏畏缩缩,更不曾想着不敢向李晔出手!其心志之果决,行动之干脆,魄力之不凡,终于在这一刻体现出来! 可惜的是,他的长刀刚刚举起,双手双脚就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叶链缠住。 不等他挣脱叶链,一条白练就缠住了他的脖颈。 下一刻,他脑海再度陷入一片空白。 因为他的人头随着白练一带,已经当空飞起。 这位梦想在江南成就帝业的曾经楚地之主,就这样命丧黄泉。 死得毫无悬念,连出招的时间都没有。 李晔从座位上站起身,走过马殷栽倒的无头尸身,没看一眼那具脖颈喷血的尸体,径直离开了厅堂,飞出了长沙王府。 自此刻起,大唐再无长沙王。 大少司命跟随李晔,从王府飞临长沙城上空。 三人在半空停留了不短时间。 直到善后的宋娇也跟上来,李晔才不无惋惜的叹了口气。 “你在可惜什么?”宋娇准确捕捉到李晔的情绪,疑惑的问。 李晔道:“契丹大修士,最终还是没有出现。” “这说明楚地没有陷阱,你难道不应该觉得高兴?”宋娇奇怪道。 李晔摇摇头,“这说明耶律阿保机果断放弃了马殷,而且还是赶在我们到来之前。所以,北境战事,将会比青衣衙门探查的时间更早爆发。这还说明,耶律阿保机在我大唐境内,也有细作。” 宋娇顿时面沉如水。 契丹在大唐有探子,这是青衣衙门失职。 “我会把他们都揪出来,一个都不放过!”宋娇咬牙道。 李晔点点头:“越快越好。”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