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振细看之下,对方额头已经冒汗,这惶恐的姿态的确不是作假。 “自本使到任以来,还未委任新的代州刺史,本使听说代州的军政事务,都是长史在主持,处理得有声有色?本使打算禀明殿下,保奏长史做刺史。”李振徐徐说道。 徐家把持代州军政,前任刺史不过是个傀儡,连李克用都没能处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李振打算敲山震虎,试试对方的真实心意。 熟料,李振这话一说完,徐曾明就浑身一震,离座下拜在地,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下官有罪!下官......处理政事不周,有负职责,请廉使治罪!” 徐曾寿也一起下拜,身躯发颤。 李振皱眉,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就完全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畏惧到了骨子里。 这是怎么回事? ...... 一个时辰后,徐曾明和徐曾寿走出节度使府,几乎是小跑着上了马车,钻进车厢里就再也不露头。 徐曾明瘫坐在车厢中,再也没有面对李振时,那种正襟危坐的状态,他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又抖了抖衣领,眼中的敬畏久久不散。 家主徐曾明姑且如此,就更不必说徐曾寿了。他靠着车厢,整个人如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喘着气,好像一个气息不顺,就会翻白眼死过去。 “不来太原城不知道,今日一靠近节度使府邸,我就感觉到不对劲,没来由的就感到一阵恐惧。那府邸哪里还是什么节度使府,我也是去过长安的,就算是面对皇城,我也没这么畏惧过。” “就好像节度使府邸上空,趴着一条远古巨龙,面目狰狞,威压深重,我感觉自己要是稍有不敬,就会被一口吞下,骨头都不会被吐出来。”徐曾寿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立即跟徐曾明分享“心得体会”。 徐曾明脸色苍白,虽然尽力想要装得平静些,但眼眸中挥之不去的惊骇,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心境。 他心有余悸道:“进了节度使府邸,好像进了深渊一样,无形的压力让我连气都喘不顺。尤其是见到了节度使,他就那么坐在那里,但我却觉得他就像手持尚方宝剑的秦叔宝一样,让人情不自禁就担心,会不会被他当作妖邪给斩了!” 徐曾寿连连点头,以示自己的体会跟徐曾明差不多。 徐曾明深呼吸了一阵,“以前我也不是没到节度使府来过,李克用还在太原的时候,我就见过他,可完全没有今天这种感觉。自打走进大门,冥冥之中好似有一股不可违逆的威严意志,让我不由自主去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徐曾寿叹息道:“我也反思了。大哥,不瞒你说,我觉得我们之前太夜郎自大了,自以为我们把持着代州军政,有代北边军戍边的功劳,就不用惧怕安王殿下和节度使。” “现在想来,我们之前那般桀骜不驯,只怕是已经让殿下和节度使忌恨。以安王殿下如日中天的威势,节度使精明强干的手腕,我们徐家若再不悬崖勒马,怕是要被从代州除名......若事情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们徐家真的能挡得住?” 徐曾明看了他一眼,“若非如此,我在节度使面前,怎么会有哪些举动?还好我果断坚决,认罪得干净利落,廉使这才没有多怪罪。我要是真应了他那句话,说自己愿意做刺史,只怕现在已经身首异处!我死了不算什么,但要是连累了家族,还有什么颜面去地下面见祖宗?” 徐曾寿拍着胸口道:“大哥英明。”顿了顿,他急忙问:“依大哥之见,往下廉使会如何?” 徐曾明沉吟片刻:“廉使大度,没有怪罪我等,但是想必接下来,他会将我们为官为将的族中子弟,都调离代州和边军,削弱我们的影响力和根基!” “那我们该怎么办?”徐曾寿迫切而紧张的问。 徐曾明咬咬牙,下定了决心:“我们举族迁到太原城来!与其等节度使动手,不如我们主动表明忠心,如此还能落个人情,往后的日子想必不会太难。至于代州的根基......有什么比保全家族更重要?” 举族迁徙到太原城,日后就在李振眼皮子底下了,会处处受到限制,再也不复在代州做土皇帝的逍遥,家势也会受到遏制。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甚至无异于举族做了人质。 徐曾寿闻言却没觉得不好,反而大大松了口气:“大哥能这么想,那真是太好了!” ...... 李晔凝神细看,在龙气光芒的普照下,那些光点犹如发热的红点,光晕渐渐扩散开来。 于是在他们周围,一个个星点亮起。就好像原本并没有效忠李晔的人,在龙气的影响下,被这些人的言行举止所感染,从而加速了归心的过程,开始效忠于他。 一道道气运之力,从这些光点上散发出来,汇聚向李晔。 李晔修为提升的速度,加快了不止一个层次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