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出来做事,做你们这一行的很少见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唱戏的几个老人熟练地拿着卸妆水擦干净了脸,他们换下戏服,穿上自己的衣服,舒舒服服地呷了一口老酒,慈祥地说道。 蔡淼淼与几位老人同桌,她不好意思地抓了一下头发,乖巧地回道:“家里人口多负担重,只能自己撑起来,祖传的手艺可不能丢了。” “能坚持下来真不容易。像我们这种戏团可留不住人,别看只在台上嗷几嗓子,台下都得下苦功夫。年轻人嫌工作苦又待遇差,全都改行另谋生路,整个剧团就只剩我们哥几个。”老人们感慨地说道。 “家里的孩子都劝我们甭干了,要在家养着我们,但是不成,传统艺术总得有人传下去,连我们都不唱了,我觉着就没人高兴去唱了,我们得在台上站到自己唱不动的那一天。” 蔡淼淼静静地听完老人们的一番话,尊敬地拱手道:“在下佩服。” “呦呵,还是拱手礼,现在可真是少见。现在的人见面问好都是握手,不讲究以前的老礼。”老人们兰花指一捻,做了戏曲里标准的问好动作,爽朗地说道。 “你师傅可是收了个好徒弟。” “我这人脸薄,就经不得夸奖,狐狸尾巴容易往天上翘,这人也就发飘。”蔡淼淼坦然地说道。 “小姑娘说话还会逗闷子,也不嫌弃我们老头子说话不中听,愿意陪着我们说两嘴。”老人满意地说道。 “我这个人自来熟,不认生,不嫌弃我话多就好。”蔡淼淼说道。“我这时间来不及了,估计公交车还有几站就到了,我得跑着过去。” “小姑娘你在城里头住,现在还要赶回去。”老人们抓起席上的点心全塞进蔡淼淼怀里,心疼的说道。 “都没见着你吃几口,这几个留着路上垫巴垫巴。瞧你瘦得一点肉都没有,小姑娘就应该肉肉的才好。” “多谢。”蔡淼淼抬起手背,擦了一下嘴说道。她抓起书包,就往村口不远处竖着的公交车牌杆子那里跑。 “慢点慢点,当心跌跤。”老人们看着蔡淼淼的慌乱的样子,慈爱地嘱咐道。 太阳已经降到地平线以下,淡薄的夜色慢慢地充斥整座村落,镇西村修得笔直的水泥路上奔跑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你不能跟着我。”蔡淼淼拉紧了自己的领子,对着身后空无一人的水泥路,气喘吁吁地说道。 “生魂得呆在原地,等着阴魂带你回去投胎。看你毫无怨气,一看就很好欺负,出去乱跑做什么,当心遇到一些修行不正的鬼怪一口把你吞了,给自己补身体。” 老秦头拖着透明的身体,惊恐地看着蔡淼淼,停下了自己慢吞吞地脚步,不敢再往蔡淼淼那里靠近一步。 “回去吧,省着点力气。自己没看到么,你的阴魂越来越透明,接近于消失状态。”蔡淼淼扭头看了一眼,说道。 “不过说来奇怪,你这死亡状态可真不一般,跟我之前见过的都不一样。要说你是枉死,又没有冲天怨气,要说你是正常死亡吧,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眼皮直跳。” 老人哀伤地站在原地,眼睛中又流下豆大的鬼泪。 “怎么整得我抛弃你似的,咱俩今天就是头回见面,只是你们家人找我来给你做场法事,好让你在地下日子过得舒心,你可别缠上我。” 远方,一辆闪着灯光的黄色小巴车,按着喇叭开了过来。一个身材矮胖的女人,穿着统一的工作服,不耐烦地拉开车窗,冲着底下喊道。“要上车赶紧,这可是最后回城的公交,票价四块,现金还是刷卡?” “我车子来了,不跟你瞎扯,回见。”蔡淼淼一头扎进了公交车里,跟老人招了招手,说道。 老人张开口,想要对蔡淼淼说几句,却发现没有任何声音从喉咙发出。他焦急地向蔡淼淼伸出手,只剩下公交车喷出的刺鼻的尾气萦绕在空气中。 公交车里空荡荡的没几个人,除了售票员和司机之外,只有车后排坐着一个人,头一点一点地正在打瞌睡。 蔡淼淼随便找了个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一屁股坐下,敲了敲自己发胀的腿。她望着窗外说道:“大晚上的怎么起雾了?雾还挺大,能见度够低,看不清几米开外的路了都。” “见鬼,发车的时候我还在说呢,开完这一趟终于可以下班休息了,看这个天气肯定不可能准时靠站了。”胖女人大声地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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