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觉得父亲在找茬,“我不是玩火,我是火攻。” 玩火是小孩子的事,火攻是游击将军的战术,我们不一样! 沐英脸色阴沉,“你以为剿几个土匪,就有资格顶撞我?” 沐春喝了不少酒,“父亲,儿子后来不是剿匪了,是平叛军。儿子以一抵十,以少胜多,灭了一万胡美叛军。” 处女之征就得胜,沐春很自豪。 沐英呵呵冷笑,“山上都是焦尸,一点证据没有,谁知道是土匪还是叛军?” 沐春哈哈大笑,反讽道:“父亲教训的是,说不定那些焦尸只是一群猴子呢。” “放肆!”沐英将手中茶盏朝着儿子扔过去,沐春一偏头,躲过了攻击。 沐英拿起鞭子,抽向沐春,沐春举着椅子格挡,退到门口。 沐春火冒三丈,大骂父亲,“你就是觉得我不敢还手,才总是一言不合就打我。殴打一个无法还手之人,你算个屁英雄!” 沐英英雄一世,今年又取得第三次北伐胜利,儿子却说他只是一个屁,如何不怒?他将一把长剑抛给沐春,大吼道:“来来来,从现在开始,你我不是父子,你有本事的话,跟我打一场啊!” 沐春呸了一声,“你说不是就不是了?我真的和你打,一个不孝压上来,我就完了,我才不上当。” 说完,沐春拔腿就跑,沐英欲追打,妻子耿氏死死抱住他的腿,“不可以啊,侯爷,他是你的亲儿子。” 沐英好容易摆脱了妻子,一群儿女又围过来,一起跪下求父亲饶了大哥。 沐英在西平侯府“雨露均沾”,种子撒的均匀,除了耿氏生的次子沐晟,还有其他姬妾生了两个儿子,四个女儿,个个不同生母。 沐春仓皇逃出家门,好好的庆功宴成了“家暴”宴。 他喝多了,扶着大树狂吐,头晕眼花,身体难受,心也难受,蜷在一家店铺门口昏睡过去。 夜里有流浪汉偷了他的外衣和钱袋荷包,就连鞋袜也一并偷走,夏天夜里不冷,但是蚊子多,把他的脸都咬肿了,次日店铺老板开门,发现门口熟睡的“乞丐”,嫌弃他脏丑,把他踢醒,给了他两个铜板,“喂,去那边桥洞睡去,别在我门口碍眼。” 沐春摇摇晃晃,到了秦淮河边洗脸,清醒一下,却被河里的倒影吓了一跳,胡子拉碴,衣衫不整,头发乱成鸡窝,脸还被蚊子咬的到处都是坑,好一个丑八怪。 沐春洗了脸,肚子饿得慌,发出疯狂的鸣叫。他去了包子铺,手里只有两个店主打发乞丐的铜板。 沐春买了个馒头,包子铺老板嫌他脏,不准他坐在凳子上。 沐春蹲在街头啃馒头,更像乞丐了。 这时路上有两队约五十个锦衣卫骑马经过,中间有一辆马车,为首的正是纪纲。 沐春忙将嘴里的馒头吐出来,冲过去大叫:“纪纲!借给我点钱!” 若不是声音太熟悉,纪纲差点以为冲过来的乞丐是刺客。 “沐将军?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沐春说道:“一言难尽,一大清早你们去干什么?” 纪纲说道:“我们奉命保护胡典正去杭州印书。” “哦。”沐春一把抢过纪纲的钱袋,倒出几块碎银,“等你回来,我就还给你钱。” 沐春拿着银子,想去买两屉小笼包,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问:“胡典正是谁?没听过宫里有这号人物啊。” 纪纲说道:“就是那个胡善围,昨天刚刚升了典正,连升两级。” 沐春眼睛一亮,爬到了纪纲的马背上,“我也去杭州。” 第33章 蜗牛 纪纲忙道:“使不得,毛大人又没派你去杭州。况且,今天你舅家郢国公府和宋国公府一起为你准备了庆功宴,请帖都发了,你不去,岂不是不给冯家面子?” 提起一团乱麻的家事,沐春恨不得跳进秦淮河里淹死算了,重新转世投胎,方能清净,他指着被蚊子咬得肿成猪头似的脸,“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出现在庆功宴,就是给舅舅家面子了?” 纪纲细看沐春“尊容”,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 沐春和纪纲共乘一骑,沐春在前,纪纲在后。马车里胡善围听到动静,推窗一瞧,正好两人就在窗外护送马车,一起转头和她打招呼,“早啊。” 胡善围吓了一跳,沐春的脸肿成猪头,衣服脏乱且满是褶子,就像五年陈酿的咸菜,光着脚,连鞋袜都没有,而纪纲唇红齿白,衣衫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