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指谁,而后来这两句则是切切实实应证了他的猜想,当年太子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与盛宠东宫的徐良娣也就是已逝懿贵妃之事,任谁都知晓,赵严不仅知晓,且因着沈氏的关系,更是对那个才华横溢却又古灵精怪的女子十分熟悉。 没错如今的沈氏与夏侯奕母妃懿贵妃是多年手帕交,因着沈父与徐父均是和州人士,私下里走得颇近,而沈氏与懿贵妃在出嫁之前是难得志趣相投的密友,即便日后两人都嫁给了心仪的男子,却因着身份地位结局大不相同。如今想来,倒果真唏嘘不已。 夏侯奕这般直言,倒是足够震撼,赵严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良久都未出声。只轻轻转头看了眼仍旧长身而立的青年小伙,倒是满心满眼佩服起他来。 失去母妃的依仗,即便昭帝再是疼宠,后宫争斗从来就没断过,但是已逝贵妃的情分又能保他多久无忧?他既要护着尚且年幼的侄儿又要争夺那个他也许万分厌恶却偏偏不得不握在手中的至尊之位,赵严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优柔寡断,分明是考验女婿的严肃场面却硬生生偏离到心疼这个年轻皇子的地步。 赵严眼中情绪表露无遗,震惊、恍惚、沉痛、甚至隐隐带有心疼? 夏侯奕看着未来岳父大人这般心思,倒是一时有些乱,他也难得把握不清,手里堪堪出了一层薄汗。 良久,熏香燃至微末,赵严方才开口,“既是两情相悦,我又怎能不通情理,”他看见夏侯奕目光灼灼,只还是补了一句但是,“若你应我一条件,我便再无他言。” “将军尽管说来,莫说一个,即便是万个,我也定能应你。” 赵严继而直言要求,果真说得明白,夏侯奕倒是良久无言,只着实别无他法,仍旧迎着压力应了声。 …… “若是殿下不弃,留下用膳可好?”赵将军难得缓了颜色,夏侯奕自是忙不迭应了好,就像是如梦初醒,此时方才清醒过来,赵家这关算是堪堪过了。 他向赵严告退便向着芙蓉院的方向走去,倒是没有走正路,而是绕着偏僻的小径到达,如今还没有名分,外男擅闯女子闺房,传出去又是祸事,赵府看起来虽是摸不透风,然也未必任何地方都是铁板一块。 早在初时便已将将军府宅院查探个彻底,再有陌冰详尽描绘,夏侯奕可以说是相当了解,如今自是尤为顺畅,并未遇见任何人,倒是临了竟被三公子赵清扬撞了正着。 “殿下大安。”赵清扬微微撇嘴行了礼,虽然夏侯奕如今在他眼中就是抢小妹的仇人,然毕竟是皇子,还是说起来有些情分的皇子,哪里真就那般不知规矩。 眼见赵清扬眸中满含不快,夏侯奕也只是叫了起,便不再多言,径直绕过他离去。 “殿下,”赵清扬堪堪叫住步伐极快的夏侯奕,“小妹方才歇下,殿下还是莫要叨扰。” 夏侯奕停在原地,微微扯了嘴角,“阿婉身上有伤,我来送药。” “什么?有伤?怎么不早说,我去请大夫。” “莫急,已经看过大夫,我来送药。” “那你还不去,快去啊。”赵清扬似是忘了方才正是他将夏侯奕拦下的,你瞧,这才几个回合,赵清扬就落下阵来,哪里能比不得过那个狡猾的狐狸。 夏侯奕好笑着离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审视自己这个年轻的小舅子,嗯,虽然莽撞气盛,然聪慧多计,若是多加引导可能会有大成就。夏侯奕看人还是准的,赵家三子各有千秋,清沐继承赵严衣钵,功成武就,清睿智多善谋,手腕圆滑。倒是这三公子清扬,眼眸赤诚,难得的干净,缺的怕就是师父教养。赵严刻意捧杀,他也是看得出来,若是以前不失为一种筹谋,然,如今既已是一家人,他定是会不遗余力护着赵家,那么赵清扬便不用这般埋没下去,堪堪成了废柴。 念及此,夏侯奕若有所思看着身后青涩的少年,越发肯定了相助之意。 …… “阿婉,”夏侯奕进的芙蓉院,阿婉果真在院子里等他,赵清扬还真是会睁眼说瞎话,当然这种情绪自是不会在阿婉面前多言,夏侯奕满眼温情,对着赵清婉轻轻开口。 甫一见殿下进来,芙蓉院中的丫头倒是未有惊讶,那些个扫洒丫头早就被赵清婉远远打发出去,此时院中伺候的丫鬟俱是心腹,只恭敬请安,便都颇有眼色的站在院门。 夏侯奕心下安慰,自家阿婉御下功夫倒是颇有手段。 赵清婉听夏侯奕叫她,立时便向着他的方向过来,蹦跳着,倒是欢脱得很,“殿下,父亲可有为难你?” 他一把扶着她稍显虚弱的身子,眼眸染上笑意,“人道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阿婉还未出嫁就这般心疼本殿,本殿甚是欢喜。”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