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她这性子都是你们这些嫂嫂们惯事的。我这个老婆子还能说什么,看在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算了罢。咦,戏上演了,快看看,你们想看些什么?本宫命人点去。还有啊,不喜欢看戏的也不要勉强,各自玩去罢,好不容易进宫一趟,我知道你们都想开开眼界。” 唉,后宫中的争斗她还不适应。她有些庆幸自己不是后宫中的女人。是以,顾青麦借着酒喝多了想吹吹风为借口,离开了那群言不由衷的女人。只是奇怪的是,在最角落的地方,还摆着数桌酒席,而坐在酒席上的都是年岁较大的女人,其中以一位身着华服的女人最有看相,一瞧就知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美人胚子。 “还不快点,磨蹭什么呢?都放利索些。端稳些,别洒了酒水,老佛爷心善,没忘记慈宁宫的那些老皇妃呢。” “你看看,沈太妃穿得最是贵气。她当年是最不服老佛爷的,如今穿得这般隆重来为老佛爷庆寿,说明她总算被老佛爷感动了。” 听着过往的太监、宫女们的叽叽喳喳,顾青麦大体上知道了,那些角落中吃着酒席的女人是被先帝宠幸过的女人们,而那位身着盛装、最有看相的中年女子就是先帝最爱的女子沈容。只是这位沈太妃的眼光一直看着皇太后的方向,全然没有方才宫女、太监们所说的感动之态,那眼中的恨……顾青麦这么远都能够感觉得到。想起民间所传,想起六皇子的死,顾青麦摸了摸有些泛冷的胳膊。 一时间。男人们那边哄闹起来,广陵王许胤祥抱着古琴上了戏台,并且将戏台上唱戏的人赶了下去。接着,纷披灿烂,戈矛纵横的曲调高昂的响起,继着震撼人心的绝望怒吼过后,那曲调再度一转,似来自山谷幽处的小溪在月光的牵引之下,饶过假山,越过花草,直奔月光之下、戏台之上弹琴的许胤祥而去。 琴声若高山流水遇知音,似春江月夜潮难平,赛江河入海万鼓擂,犹松林涛声静心音,浑然天成、宛如天籁。本来喧闹的宴席此刻变得静寂起来,悄无声息。所有的人无不闭上了眼睛沉醉其中,随着音乐摇曳。 顾青麦却听出不一样的心声,不是愉悦而是压抑,不是明媚而是阴森,有幽怨、有叹息、有沉沦、有挣扎……这说明,许胤祥的心中有事? “广陵绝音贯日月,溪涌蓝关星空残,士为知己为何物?易水寒曲终人散!” 轻声念毕,顾青麦的眼光不自觉的瞟向了沈太妃处,沈太妃原先一直恨恨看着皇太后的眼终于转了方向,而是久久的盯着许胤祥,更令顾青麦震惊的是,沈太妃居然流泪了。是琴曲使然还是另有原由?顾青麦再度揉了揉自己有些发冷的胳膊,迈步往其它的方向转去。阿弥陀佛,好在她不是皇宫中人,否则,只怕她也会为那幽怨的叹息和沉沦前的绝望而挣扎流泪。 夜深人静,明月当空,今晚来的女眷多,游园的人也多。知道这些人都是皇族亲戚,太监、宫女们机灵的指引着她们到哪个地方去看最有景色并告诉她们待会子会在何处放烟火。 素来低调,顾青麦小心翼翼的捡着些花荫、树荫的地方走着,她不想太过引起人的注意。有一个引起人注意的丈夫就够了。走着走着,到了一处极为清静的地方,看着高大的殿宇,顾青麦奇怪了,明明是富丽堂皇的宫殿,为什么空空如野? “长春宫!” 顾青麦知道,长春宫是八公主宸婉君住的地方。只是公主住的地方为何这般冷清?又一想,是了,今天是太后的寿辰,公主扛着大头,只怕人手都安排御花园的事去了罢。想到这里,她正准备转身而去,却从长春宫中传来‘救人啦,有没有人,的声音。 男人?绝对是男人的声音。顾青麦可以肯定,太监的声音不会这般粗旷。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只好再度侧耳倾听,粗旷的声音继续传来,“来人啦。有没有人?都哪去了,都投胎去了?” 无缘由的,顾青麦轻笑一声,迈着轻缓的步子往长春宫中走去,她倒要瞧一瞧,是哪个男人这般胆大的在长春宫中大喊大叫,明明是喊人救命却还要那么拽的抱怨声声? 这番景致真是奇怪。顾青麦眼盯着那个直挺挺的坐在正殿太师椅中的一个男人。她可以肯定这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长相相当明朗可爱的男人。最奇的是,他的左耳居然还吊着一串黑珍珠,一如他黑若墨玉的眸般,如今他也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她。 “啊,鬼……鬼啊!咦……不是,你有影子,你不是鬼。我说这位姑娘,你有事没事的干嘛装鬼吓人?你能不能将你的头发扎起来,起码用块帕子系住,这样披头散发的出现在我的面前,特别是在深夜,很容易引起人的暇想。”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