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机器弄好,又拉着他来到2603的大书房里,将人按到沙发里坐好,倒好热茶,然后坐到他身边,把录音笔放到了他手上,“我找了贺清两次,问清楚了一些当年的事情,这是录音。” 刘科本以为他又要弄什么浪漫把戏,正有些无措期待,闻言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连忙问道,“你不是说过几天会带我去见贺清吗?怎么自己……” “贺清满嘴谎言,我怕他见到你后故意刺激你,所以先去见了见。”董易解释,然后仔细的跟他复述了一下两次见贺清的大概情景,极尽全力的想要安抚住他的情绪和坦白自己的心态。在经过那次半夜在书房的互相坦白之后,他终于学会了沟通和互相依靠,日子是两个人在过,任何隐瞒和自作主张都有可能造成两人之间的裂痕,那是他不想看到的。 刘科果然不再追究他自己去见贺清的事情,垂眼看向手里的录音笔,打开了里面唯一的一份文件。录音并不长,只几分钟就放完了,他脸上带着一丝情绪激烈爆发后的空洞,挺直的脊背不自觉弯了下去,“所以……程天果然是无辜的……我差点杀了他……” “小科……” “我没事。”他打断董易的话,紧了紧握着录音笔的手,抬头朝董易勉强的笑了笑,“我只是一时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静一静就好了,我没事。” 董易倾身抱住他,安抚的摸他脊背,“做错了就去认错,我帮你找程天,然后陪你去道歉赎罪,好不好?” 刘科将脸埋在他的肩颈处,闭上了眼睛。 凌晨,刘科起床,确认了一下大卫短信里写着的地址,给憨包倒好早晨要吃的狗粮后,小心开门离开。一个小时后,某家医院,刘科站在贺清的病床前,轻轻推了推他。 脸上包着纱布的贺清迷迷糊糊睁眼,微有些不耐的扭头看去,然后在看清床边站着的人后惊得瞪大了眼,彻底清醒过来,惊呼出声,“你、你怎么会来?警官!警官!有人试图行凶!救命!” 陪着他在医院过夜的小警官不耐烦的探头进来,吼道,“行什么凶!他只是来看看你,我还在这呢,谁能伤得到你!” 刘科没什么情绪的看着贺清,毫不犹豫的上前朝着贺清腹部就是狠狠一拳。 贺清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捂着腹部倒在了床上。小警官愣了愣,忙虎着脸冲进来,喝道,“诶诶诶,你干嘛呢,要不是知道你是这个贺清曾经作恶的受害者,我现在就把你铐起来了,看就看,不许动手!能让你大半夜的进来看犯人已经是坏规矩了。” “抱歉,没忍住。”刘科认错态度十分好,后退一步看向疼得说不出话来的贺清,面无表情道,“这是我以前经常被欺负时得出的经验,打那里很疼却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伤,能知道这些还得谢谢你找来欺负我的那些混混。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之所以能和董易认识,就是因为你请来的那些混混欺负我不够,还试图勒索路过的董易,我打了那些混混,然后和董易认识了。贺清,谢谢你,顺便祝你余生不幸。”说完转身就走,毫不留念。 “诶,诶诶,你这人怎么……” 砰,病房门关上,隔开了贺清缓过疼痛后发出的怒骂。 冬天的风吹得人很冷,刘科在离开医院后沿着马路疾走,脸上的平静淡漠渐渐龟裂,露出一丝里面的痛苦和痛悔。路边花坛里只剩一些光秃秃的枝丫,他伸手扯住,慢慢坐倒在路牙上,手摸向短靴里,抽出了里面藏着的短匕。 爷爷躺在棺材里的样子再次浮现在眼前,他抬手抹了把脸,红着眼眶将匕首狠狠丢了出去。十年了,刘科,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一点都没变,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你一点都没变…… 又是一阵夜风吹过,他抬臂捂住脸,喉咙里还是泄出了一丝哭音。 “对不起……”他将脸埋到胳膊里,单薄的肩膀颤抖着,声音被情绪压得含混不清,“爷爷,对不起……”还有程天……对不起,对不起……他是个罪人,对不起…… 曾经用来欺骗自己并没有做得太错的理由轰然倒塌,心里的负疚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记忆中那个少年瞪大眼倒地的样子慢慢变得清晰,他捂住眼睛,揪住头发,自虐般的反复回忆着曾经犯下的罪孽。 明明应该是亲人的,明明可以不那么做的……他们都没有好好认识,他甚至都没有听完对方说出的第一句话……为什么要那么冲动,为什么要那么愚蠢…… “刘科,你混蛋。”他用力捶打自己的脑袋,狼狈得像是某个醉酒后在街边发疯的流浪汉。 “真难看。” 一声闷响,被他丢出去的匕首又被抛回了他面前。 被眼泪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他濒临崩溃的情绪被拉扯住,抬手胡乱抹了抹脸,仰头,视线划过来人修长的双腿和被大衣修饰出的完美腰线,跳过围巾,落在了对方的脸上。 “你……” 程天垂眼淡淡的看着他,抬手摘下围巾丢到了他头上,“起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