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记起他来。 那时的她也显然没有她的父亲会做戏,灵堂里人来人往,无论那些人心中在想什么,每个人脸上都会做出一副悲伤哀泣的样子,只有她,从始至终,冷着一张脸,对周遭的奉承视而不见,时不时看手表,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她眼里的骄傲和不耐烦太过明显。 即使是现在,傅言风还是始终想不通她到底是哪里来的那么理所当然的高傲,在他父母的葬礼上宛如一个君王,姿态高高在上。 她“出色”的表现让他记了这么多年,一刻都不敢忘。 傅言风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她长得很精致,像是一个洋娃娃一样,却没有洋娃娃的好心肠,这具皮囊里面,藏着一副蛇蝎心肠。 所以狠毒到可以在葬礼上连戏都懒得做。 傅言风目光复杂地看着顾迩,微热的指尖抚摸着她的脸,一点一点描绘着她的脸部线条,深沉的眼底晦暗不明,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突然,一抹温热的湿意落在傅言风的指节上,她睡着睡着居然都能哭出来。 如同上次那般,傅言风怔愣了片刻,而后指尖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痕,话已经脱口而出,“别哭。” 恍惚间,上一次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是在父母的葬礼上。 那一天,他父母生前所谓好友也是他们的合伙人们,一个两个接连巴结那个房地产商,乞求他能吐出那笔理所应当吐出来的工程款。 到场的所有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是来真心悼念他的父母。 他跪在地上,漠然看着他们一句一句交锋,话里有话地商谈着,双手紧紧握成拳。 那一天让他明白,所有感情都比不上一个“利”字,在有钱人的眼里,一场葬礼也可以变成做戏的场合,只要有利可图。 在利益面前,感情脆弱不堪。 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当时忍得有多艰难,忍耐着,不能把这场葬礼变成一出不伦不类的闹剧。 “别哭。” 在他隐忍的时候,面前突然递来一方手帕,他转头看向她,她半蹲着在他面前,目光很诚恳,那一刻他竟然看不出她到底是在做戏还是真心。 可笑的是,那个傲得不可一世的公主,竟然是葬礼上唯一一个注意到他的,更可笑的是,竟然是她给了他在绝境之后的温情,实实在在的温情。 让他念了这么久的温情。 这个女人,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因此,他对她格外的好,让她多活了这么多年。 当年葬礼上出现的人,现如今活着的,也只剩下他和这个女人了。 其他的人,他甚至都懒得去管,交给手下的人慢慢折磨到死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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