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小翅高兴了,微生歧说:“食不言,寝不语!” 话虽这样说,却没有多少责备的意思。不像教训儿媳妇,更像是亲爹说教被宠坏了的闺女。 所以蓝小翅根本也不管他,外面的下人们开始还不敢怎么说话,这时候蓝小翅大声问了一句,大家见家主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倒也自在了一些,推杯换盏地喝起酒来。 太过闹腾也是不敢的,不过总算是有了点酒席宴间的气氛。 微生歧不知不觉,午夜饭竟然吃得挺饱。他练武之人,一直以来也是六七分饱。这时候察觉胃里满满的,不由有些惊奇。刚放下碗筷,蓝小翅就将热腾腾的湿毛巾夹过来,放在他和微生瓷手边。 微生歧擦了擦嘴和手,蓝小翅在对微生瓷说话:“小瓷,蔬菜必须吃完啊。” 微生瓷皱着眉头,他不喜欢芥兰菜,蓝小翅威胁,说:“那可是我亲手炒的,你不给面子试试?” 微生瓷只好夹起来,虽然不情愿,好歹是吃完了。 等到酒足饭饱,戏班已经在敲锣,准备唱戏了。蓝小翅拉着微生歧和微生瓷:“走走,我们看戏去。” 微生歧不好拒绝这么热情的儿媳妇儿,只是说:“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但人还是跟着去了。 戏台上灯火通明,戏子们已经上好妆,是一出武戏,名为《铁笼山》。微生歧在前排正中的位置坐下来,身后已经聚集了好些个看戏的下人。耳边鼓点如雨,身边坐着儿子和儿媳妇。他突然发觉,这竟然是十三年来,他过得最热闹的一个春节。 吵吗?当然是很吵的。可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的。 等到戏唱了一大半,蓝小翅就领着丫环们放爆竹去了。第一根烟花冲天而起的时候,仙心阁最先震惊了,然后整个江湖都震惊了——十三年了,九微山突然放烟花,是什么意思? 信号吗?! 扯淡,九微山会向谁发信号? 温谜都忍不住过问:“谈追,九微山方向,是发生了什么事?”紧接着,第二支烟花又冲天而起,映得天空都是一片绮丽之色。谈追说:“蓝小翅带微生少主回九微山过年了。” 再没有人觉得奇怪了。 爆竹声声,九微山积雪都震颤不已。戏已唱罢,天也已经很晚了。烟花沉浸下来,微生歧也回房休息了,蓝小翅拉着微生瓷的手,说:“瓷少爷,这个年过得开心吗?” 微生瓷皱皱眉,他是真不喜欢这么吵的地方。能待在这儿,真是为了陪蓝小翅。蓝小翅看见他的眼神,笑得不行,说:“看来我们瓷少爷不是很喜欢过年。” 微生瓷使劲地想,小时候,或许是喜欢过的吧?过年有一天,他可以不用练功。慕容绣也不会很早就叫他起床,他可以睡很久很久。后来,母亲死了。再没有人叫他起床了,他在石洞里,可以想睡多久睡多久了,却再也睡不着了。 无数次在黑暗幽深的石牢里独自清醒,时间像是凝固在烛火里,天不会暗,也不再明。 他握紧蓝小翅的手,说:“我……很开心。”在你身边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修罗地狱。 两个人一路返回赤薇斋,蓝小翅整个人没有骨头一样倚在微生瓷身上,红唇贴近他耳际,轻声说:“那我们更开心一点,好不好?” 微生瓷不明白,他只是将蓝小翅的手握得很紧,天上下着小雪,他怕她冷。 回到房里,下人兑好热水。蓝小翅摘了头上的发饰,将一头瀑布似的长发放下来。微生瓷去沐浴了,她脱了衣服,换上一件白色的衣裙。衣裙轻薄,幸而屋子里暖炉烧得旺,也不觉寒冷。 她撩帘进来,微生瓷抬头看了一眼她,黑发如墨,白衣如云。他说:“我很快就洗好了。” 蓝小翅决定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不能因为跟这个呆瓜生气而误了大事。所以她很有耐性,她说:“我们一起洗好不好?” 微生瓷说:“水不够烫了。” 蓝小翅抬腿跨进浴桶里,水湿了轻柔的衣袍,半透明般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玲珑有致的腰身。微生瓷目光有点发直了,但他还是问:“为什么要穿着衣服洗澡?”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