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垂眸,看一眼贴着他手背那只手,小小的,凉凉的,可能太冷的缘故,显得更加苍白,覆在他麦色、粗糙的皮肤上,形成一种强烈对比。再细看,那肌肤竟像握在中间的鸡蛋白,吹弹可破。 秦烈眼神暗了暗,手撤回来:“你脸没消肿。”他换了个方向递:“应该管点儿用。” 徐途:“……” 她把烟掐了接过来,两手交替的捧了会儿:“好烫!”低声嘀咕了两句,才将鸡蛋放脸上轻轻滚。 秦烈握拳的手臂垂落,在地上磕两下,掌心一翻,又变出一颗鸡蛋。 徐途余光始终关注他,因此也看见秦烈手里拿的蛋。 他动作很专注,一手捏着顶端,缓慢转动,另一手慢条斯理的剥掉红色外皮,手指尽量不触碰鸡蛋白,到顶端的位置就停下来。 秦烈侧头,徐途视线被抓个正着,连忙继续滚脸的动作,看向别处。她看看雨,看看廊顶的灯,又过几秒,才若无其事把目光移回他脸上。 却没想,秦烈依旧垂眸看她,嘴角轻弯,带着促狭的笑意。 徐途坐立难安:“怎么了?” 秦烈把手臂移过去,手指托着鸡蛋,搁在两人中间:“趁热吃。” 徐途心中微动,隔半秒才去接:“给我吃?” 秦烈低低应一声,后脑勺低着墙壁,稍微侧过头,默默看她,半天没有移开眼。 好一会儿,他才正回视线,看屋檐儿上缓缓下落的水滴。 这院子破落,经雨浇灌,地上泥泞不堪,坑坑洼洼的地方积攒一汪水,浅浅的倒映着灰暗的天空。 良久,身边的人轻轻说:“我以为今天不会吃到呢。” 他抓住重点:“今天日子很特殊?” 徐途愣了愣,说:“没有啊。” 她这样说,秦烈便也没再过问,安静的坐了会儿,他说:“雨季要来了。” “那怎么呢?” “耽误修路。” 徐途并不懂,想了想,问起别的:“秦梓悦的哮喘病经常发作吗?” 秦烈说:“现在好多了。离开她爸妈那几年犯得次数多。”他顿了顿:“还有刚回洛坪那阵子。” 徐途对她身世有所耳闻,但真实情况并不了解,试探着问:“是你收养的她?” 秦烈沉默了会儿,却问:“你烟还有么?” 徐途一顿,把旁边的烟盒和打火机一并递过去。 他点烟的时候微微探着身,垂眸,轻皱着眉头。火光乍亮,他短促吸了两口:“她没亲人了。” 秦烈呼出烟雾:“三十几年前,秦梓悦外公和我父亲下乡来到洛坪,共同盖了这间小学。这地方偏远闭塞,政府方面不能面面俱到,加之人们对提高文化程度的意识偏低,大多数孩子读完小学就回家种地,搞学校的成效并不大。后来我父亲坚持留下,他爷爷返回城里结婚生子,有了悦悦爸爸。受他父亲影响,他多年来坚持往返洪阳和洛坪之间,资助过三四个孩子,如今都在城里念高中。” 徐途心中异样的动了下,秦烈性格凉淡,一般时候都生人勿进,好像从未对她说过这么多话,况且话题涉及到他的至亲和过去。 她有一种感觉,好像他给她打开一道门,通往了他的世界。 天气阴凉,徐途拇指酸痛,她送到唇边吮了吮,轻声问:“那后来她爸妈……?” “一起事故。”秦烈并没隐瞒,侧过眼看着她:“那年秦梓悦三四岁,刚记事儿。”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