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睫毛茸茸的,头发乌黑明亮,微微卷着,让人难以相信他是个没有足月出生的婴儿。 周君泽试探着伸出手, 用指腹轻轻摸了摸小孩的头发,小孩睡梦中感觉到了, 小嘴动了几下, 好像在梦里喝奶。 他皮肤脆弱的几乎透明,小手握成拳头放在两侧,肚皮朝上,是如此的毫无防备、信赖这个世间的一切。 那个黑暗、狂躁、绝望的一夜, 竟然结出了最纯洁的果,多么不可思议。 周君泽起身出门,问站在门口的管事:“是不是该取个名字?” 张管事说:“是,奴才记得是乳名与大名都要取的。” 周君泽不记得自己有过乳名,略微沉思后说:“这一辈从‘烨’字,就叫……周烨霖……” 说完他掩饰性地咳嗽了一下,不太自在地问:“怎么样?” 张管事能说什么,当然说:“殿下英明,是个好名字。” 周君泽满意了,嘴角悄悄翘起来一些:“当然是个好名字。” 出生十天,小殿下终于有了自己了名字。 下午薛太太也知道了周烨霖的大名,再抱着婴儿时便不再叫“心肝”了,而是叫“我们霖哥儿”,只有薛嘉萝还在锲而不舍地叫心肝。 她身体一天天恢复,现在对周烨霖的兴趣比对吃饭的兴趣更大,尤其是奶娘喂奶时,不论看多少次表情都十分惊奇,只差拍手叫好了。 小孩被放在她身边时,她总想趁别人不注意偷偷捏一捏周烨霖的脚丫和小手,外祖母在一旁没留意这边动静,周烨霖被她烦的睡不好,小嘴一咧哇哇大哭。 薛嘉萝吓了一跳,连忙闭着眼睛装睡。 薛太太很快过来,她还不知道薛嘉萝学会装睡了,以为霖哥儿该换尿布了,用小被子把孩子包好,抱走了。 薛嘉萝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心肝不在了,不高兴地撅起了嘴。 酷暑难耐,薛嘉萝不能吹风,婴儿又是个火炉子不能捂,所以薛太太连着好几天都没把周烨霖抱给薛嘉萝玩。 薛嘉萝天天盼天天失望,但她又说不清楚,刚嘟囔了两句就被薛太太转移了注意力。 一天午睡后她突然醒来,冥冥中有种力量催促她下床,去找一找心肝。 她就要出月子了,身子轻便了不少,但她还以为自己是那个肚子鼓鼓时的体重,下床也不敢跟以前一样轻松往下跳,而是屁股坐在床沿上,一只脚伸下去挨着地后另一只脚再接着踩在地上。 薛太太趁着她午睡回薛府处理家事,丫鬟睡在外间的榻上一无所知。四周安安静静的,薛嘉萝没有穿鞋,没发出任何声响就出了门。 小孩子的哭声将她引到了隔壁,门关着,窗子开着,哭声从窗子传出来,她双手撑在窗沿上费力地朝里面看。 她的心肝哭得厉害,脸都涨红了,奶娘抱着他四处走动怎么也哄不好,急的一头汗。 怎么哭了呀,她想。 她半个身子都探进去,想看个仔细。 突然有个声音问:“想进去吗?” 薛嘉萝一回头,是周君泽,他没有冒然靠近,而是站在台阶下,又问了一遍:“想进去看他吗?” 薛嘉萝立即扭过头,好像这样做这个人就不存在了一样。 周君泽等了一会,上了台阶打开门,又往后退了几步:“进去吧。” 看薛嘉萝不动,他补充说:“我不会进去,你看。” 薛嘉萝偷摸回头一看,周君泽已经下了台阶,站在了大太阳下。 两人这样僵持了一会,薛嘉萝保持着面朝墙的姿势,横着走进了屋子里。 周君泽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着薛嘉萝进去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