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顺着我的裤腿一路爬上来。 我心神大定,把它藏在内兜。我一边若无其事往外走,一边用手伸进去摸它的小脑袋,轻声问:“找到人了?” 崽崽在拼命点着头,唧唧叫着。 这就行了,不急了,吃完饭再说。我迈着四方步,一步三摇出了殡仪馆,上了头车。 红白事是民间老百姓家里顶天的两件大事,白事虽然不像老年间那么繁琐,整个流程看着也简单,其实每个环节都非常重要。红事出点岔子大家嘻嘻哈哈一闹就过去了,白事谁敢说笑?而且讲究死者为大,中国人普遍对死者敬畏,真要一个环节没处理明白,摊上相当大的事。 我长舒口气。这一单业务总算忙活完了。 到了预订的饭店吃饭,吃完饭所有人做鸟兽散,我和金婆婆他们商量好后续的安排,让他们先去买墓地,买好之后我这边查万年历,定下日子到慈悲寺做超度,然后到墓地落葬,争取一天内完事。 他们对我千恩万谢。回来的路上,王婶很兴奋,毕竟事情办完了钱也拿到手了。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我开着车没怎么听,有一搭无一搭应着,心里想着纸条的事。 到了单位,把钱交到财务,和义叔简单说了说今天的经过。我把那张纸条拿出来给他看。 义叔看看纸条,沉吟一下:“小齐,如果你真的能挽救一个人的生命,你会不会义无反顾去做?” “以前或许会,现在可能要想想。”我说。 义叔摇摇头:“这话不应该你说,你毕竟是八家将。” “八家将就该死?”我烦躁地说:“叔,有时候我都想退出八家将。就当我们是服务行业吧,也不能一点回报没有。八家将现在人才凋敝,死的死,走的走。做这一行高风险低回报,傻子才干呢。” 义叔看着我,摇摇头没说什么,把纸条递还给我:“你自己拿主意吧。” 我坐回办公桌后面。公司别看不大,我们都有自己的位置,我办公桌上什么也没有,就是个休息的地方。 我把崽崽放到桌上,用手搔着它的下巴,崽崽躺在桌上,四条腿乱蹬。 我自言自语:“崽崽。你说我是管还是不管?” 崽崽一骨碌爬起来,用小爪子在桌子上画着什么东西。桌上有灰尘,勉强能看出它画的是什么。 它画的是一辆长长的车,应该是公交车,然后它在车厢的位置。画出了“15”的数字。 我疑惑:“你的意思是今天你跟踪的那小孩上了15路车?” 崽崽拼命点头。 火葬场非常偏远,除了私家车能到那里,附近只有一趟公交车开通,就是15路车。 我用手机点开软件,把15路车沿途站点列出来给崽崽看。崽崽蹲在手机前眯缝着眼。用小爪子点了点其中一站的站名,这一站叫杨家沟。 我笑了:“你可真行,真是搞情报的料,连人家在哪站下车你都知道。” 崽崽不会说话,就在那点头。 去不去查查?我直觉到那个奇怪小男孩应该就是给我留纸条的人。这里有古怪,但我实在从心里抗拒,不想去掺和。 我左右纠结,自己是八家将的成员,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偏偏又装不知道,好像说不太过去,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我愁思满腹正纠结时,有人递了根烟给我,我一看。原来是老胡。 老胡以前在医院当过护工,阅人无数,经历非凡,也是个民间奇人。他快五十岁了,戴着厚眼镜,其貌不扬。 他坐在我旁边:“咋了,看你挺郁闷的,咱爷俩一直没有时间好好唠唠。” 我看着他说:“胡哥,我跟你请教个问题,有一件事办了没好处。可不办吧心里又过不去,那怎么办?” 老胡叼上烟:“好事坏事?你不会是想晚上劫哪家姑娘吧。” 我赶忙说:“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说的这事是绝对的好事。打给比方来说扫大街,你义务扫大街没人给你钱。说不定还会有看笑话的喷子骂你是傻子。可你不干吧,大街就不干净,满地塑料袋和废纸盒子,放在那也没人管,看了天天闹心。” 老胡大大咧咧说:“那你还纠结啥,干!”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