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县。 在「楼桑村」那株亭亭如车盖的桑树底下,一抹迅捷无比的疾转身影便于奔绕巨干过程间,正掌出如电的将周遭洒落树叶不断拍回天际! 此人虽已重复这个相同动作将近有一炷香的时辰,却丝毫不显疲惫或吁喘的神情,反而更加快其速度与劲道,让临空飘盪的群叶密集飞扬;远远望去,就像千万头夜窜出洞之蝙蝠觅食前在大树旁的惯行聚舞,亦彷彿久久未散的环状烟火持续绽放不坠,煞是好看壮观。 那是一名耳垂比常人稍大且长了副娃娃脸的年轻后生,若非身上所穿的一袭洁净白衫是寻常布料,威仪出眾的他模样可不输给任何名门子弟;但现在,这独自练功的青年一等体内雄浑真气足足运行四十九周天后,腰边悬掛的两柄竹竿即骤化道道炫目绿虹,带出之强烈气旋也因他宛如龙吟的驀然长啸,顿使半空中无数绕圈叶片「轰」声向外肆炸,而待纷降落叶于地面渐佈成了直径丈许的大圆环,青年早已稳稳站妥,并昂首注视着头顶那仍绿叶茂密的枝干某处------。 他的名字叫刘备,字玄德,昔日以编蓆织履为生,侍母至孝;听村中的耆老们说,这貌似少年的游学子弟跟当今皇室彷彿还很有些渊源,祖上因是刘汉宗亲而曾派驻地方为官,并获封为「涿鹿亭侯」。 不过此刻他躯体里面,装得却是一缕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魂魄。 「天哪!我怎么会莫名其妙便跑来这乱七八糟的时代来?而且还鑽进了这爱哭鬼的身子里------」那是当天一不小心就佔据了未来皇叔暨「蜀汉昭烈帝」肉身的他,嘴巴最常喃喃自语的一道无解难题。 也难怪他着恼訥闷了;原名刘汉龙的他,是台北一处军械研发局的新任副主管,已近不惑之龄虽始终未婚,但这年纪即官拜中校可称得上是前途似锦,而昨天趁着休假约朋友到外县市一座「白帝庙」游玩时,却连庙坛内的神明长啥模样都还没瞧清楚,他便为了营救一个不慎落下山崖的小男童,在剎那间的双双坠跌中失去了意识。 或者是阴错阳差的巧合吧,那时的青年刘玄德刚好亦正爬上树想拿几颗鸟蛋回去孝敬老母亲,不料淋过雨后的树皮异常滑溜,他一不小心就倒栽葱的直往下掉,而摔落地面前,脑门还在另一根斜横硬枝上狠狠撞了一记---;于是,灵魂也骤然飞入时光隧道裂缝的刘汉龙随即在这个时候,恰巧窜入了汉末灵帝年间那副「青春的肉体」内。 若非他自幼深具家传的厚实武术根柢,危急中掌拍树干削减落地的速度,否则任谁从那约三楼高的地方一摔,不死亦得摔成了智障------。 也幸亏咱的刘副局长生性乐观豁达,嘀咕归嘀咕,经过整日埋首苦思及自我安慰,他也逐渐接受了这已无法改变的残酷事实;反正既来之则安之,何况拥有前世、今生双重记忆的他由于以往爱打三国电玩系列游戏,亦曾对那时代的野史、正传做了好一阵子功课,所以决定当新「玄德公」的刘汉龙在调适完心态后,便着手整理满脑袋的紊乱思绪,衡量该从哪边踏出他探索这混沌乱世的第一步。 他印象里,掀开三国序幕的「黄巾之乱」离现在还需约莫五年左右才会发生,自己目前可是刚结束朝廷「议郎」卢植处的课业,仍在因受党錮之祸而暂居卢府的新业师郑玄那里学做文章,这趟回来亦是用省亲藉口临时告假的;但就算是刘备本人也心里明白得很,跟着卢植好歹还学了些弓马武艺与带兵打仗的本事,然而刘皇叔对郑玄成天的「之乎者也」则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投门习艺无非是想藉此拉抬身价,顺道看看能否在政治舞台混水摸鱼的搞搞人脉兼套点裙带关係。 那可怎办?即使现在去寻觅他那两个很能打又忠心耿耿的牛人把弟关羽、张飞吧,没客观环境因素的配合,找不找得到是一回事,人家愿不愿意跟他结义拜把子换帖,可又是另外一回事哪;况且,关二爷此刻搞不好还刚在遥远的河东解良宰杀土豪劣绅,准备亡命跑路呢。 歷史上的刘备,优柔寡断的毛病只稍赢袁绍一些而已,否则追随他到江夏的十几万荆襄百姓便不会遭曹军铁骑屠杀,而那刚投靠没多久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