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安在菜市场买了一斤捆鸡,摊主直接切了,淋上香油,辣椒油,蒜蓉凉拌。 这种捆鸡和更为常见的素鸡不一样,用的是鸭肠,鸡场和猪小肠捆绑在一起,入口微苦的味道来自于猪小肠,然后才是带着些嚼劲的肉味,用来下酒相当不错。 回到家里,拆了上次柳月望带来的一箱子五粮液,既然送来了,刘长安也没有客气的意思,柳月望占他的便宜太多了,想来以后会更多,喝她一箱子酒不算什么。 刘长安提着一袋子捆鸡和酒来到了楼下的房间,把捆鸡倒在了碗里,和酒一起放在了床头桌子上,然后坐在了床头开始翻开剧本。 关上门,房间里阴暗而安静,床头灯的橙色光芒有着独特的感觉,刘长安吃了一口捆鸡,慢慢咀嚼着,再来一口酒,平凡人生中舒适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是一个发生在二十世纪初,远东纸醉灯谜最奢靡之地的故事: 那时候最赚钱的生意便是烟土。 鸦片贸易也一直是这里的主要行业之一,不仅是洋烟倾销和中转最重要的市场,也是国产土烟的集散地。 无论是南市,闸北,法租界又或者公共租界,到处都是烟行烟馆,在法租界的法大马路附近的中华里,宝裕里,宝兴里一带,是远近闻名的烟土中心市场,曾经为了应付舆论,法租界明面禁烟,而实际上租界内私设的烟铺燕子巢,多达近万家…… 那时候号称四大公子之一的卢友佳刚刚因为给露兰春喝倒彩而结识了黄金荣,于是军阀和流氓成功地结合,把贩毒事业大大推进了一步。青帮的沈杏山纠结了八股党专抢潮帮的鸦片,杜月笙领了黄金荣的命令,组成了小八股党,开始了他风光无限的人生。 这绝不是一个最好的时代,却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仿佛只能看到弥漫在整个城市上空的鸦片烟雾。 除了鸦片,这个城市还有数不清的歌厅舞厅,提供着各种各样的声色娱乐。 宝青坊便是其中最当红火热的一批舞厅之一。 著春衣和往常一样,待到下午四点才来到宝青坊,做头发,化妆,选择晚上登台的首饰,换了衣服喝茶吃点心,等着晚上最火热的时间再登场。 作为宝青坊的台柱子,著春衣很满意现在的待遇……如果当初捧她上位的叶少爷能够再多来几次点她相陪就更好了。 这个城市里的每一个姐们都喜欢叶少爷,只要是叶少爷欣赏的女人,总会红起来,他出手阔绰,还擅于写歌,著春衣就是得到了叶少爷的一首歌而开始走红。 谁都喜欢叶少爷的钱,谁都喜欢叶少爷的歌,谁都喜欢叶少爷……这个人。 接到消息,叶少爷今天乘船到了洋口码头,晚上要是能来宝青坊就好了……著春衣也知道希望不大,总有些胆大的狐媚子半路“偶遇”叶少爷也是常见的事情。 晚上八点,著春衣准备登场,经理把她引到了一间包房外。 著春衣有些疑惑,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小舞女了,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来到这里没有预约就点台。 期待着今天叶少爷也许会来,著春衣已经说了今天晚上不接任何人的点台。 “叶少爷。”经理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尽管经理的笑容有些古怪,但是著春衣还是雀跃着敲开了包厢门。 经理站在外面带上了门。 著春衣走进包厢,柔软的地毯尽头是一个身形纤柔的背影,站在窗口看着迷离的霓虹灯,两个荷枪实弹的洋人警卫一左一右地守在门口,著春衣知道这些洋人警卫属于雇佣兵,乱世之中豪门养着私兵并不是一件稀罕的事情。 可即便这个背影戴着男式礼帽与西服,著春衣也知道那不是叶少爷,而是一个女人。 “著春衣,据说名字是叶辰瑜给你取的,取自王翰的《春女行》,镜边含笑著春衣。”背影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著春衣。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