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住在公安系统的大院,跟老韩家是几十年的邻居,韩意满比北川小一岁,两人生日刚巧同月。 在北川出事前,两小子泥巴地里抱团滚,竹竿棍棒一起挨,都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性子。说起来,因为一直练拳击,北川的性子相对还更野一点。 直到北川十五岁生病,康复之后两个孩子的性格才渐渐分化。一个话痨到眼睛一睁唠到睡觉,一个能点头解决的绝不多说个“嗯”。 两个性格迥异的少年这么多年形影不离,大家都说亏得满满脾气好,让着北川。 只有韩意满知道,不是他让着北川,而是他捅过多少篓子都是北川一言不发地收拾,这个话比谁都少的家伙从小一直护他到大。所以,无论程北川多冷淡,韩意满照旧乐意跟在他身边,好让他不那么独。 宵夜回来,韩意满就察觉到死党似乎憋着口气,整个人寒飕飕的。 “怎么了,刚刚鸭子跟你打招呼,你也心不在焉。”没吃几口就走了,韩意满感觉自己的胃里空空如也,揉了揉肚子,“他是不是哪儿得罪你了?”鸭子就是之前嘲笑顾一平胸的小黄毛。 北川手抄在口袋里,下巴一抬指指路边的馄饨摊:“没吃饱就赶紧去吃。” 韩意满欢呼一声,朝老板伸出两根手指头:“两碗,各加一个蛋,谢谢!”他就知道北川不会看着他挨饿的。 坐在街边的木头长凳上,北川的大长腿顿时无处安放,憋憋屈屈地岔开了坐,心不在焉地拿勺子在碗里拨弄。 三两下划拉了自己的那碗,韩意满又把目光头投向北川那碗没怎么动的馄饨:“怎么不吃?” “刚刚,”北川放下调羹,“为什么说饱了?” 韩意满一愣,含糊其辞地说:“就不想听他们瞎哔哔了。” 北川把没一口没吃的馄饨碗推到他面前:“口没遮拦。” 韩意满瞅了他一眼,脸色不大好,这是生气了?可鸭子他们说话向来都这么没轻没重,之前也没见北川动过怒啊。 “说真的,”韩意满心满意足地吃下第二个荷包蛋,“ft战队邀请你那么久了,你真不考虑去?” “不去。” “为什么?” 北川原本就血色不佳的面孔,在馄饨摊的白炽灯下更显苍白。他唇角弯了一下,无意识地玩弄着手里的钥匙扣:“你没接触过职业战队的人,集训起来一天二十小时实战是常事。你觉得,我可以吗?” 韩意满一口馄饨含在口中,默默地抿了抿嘴,没吱声。 程北川轻笑了一下,也不说话了。 到家的时候,北川开门,发现客厅关着灯,电视倒是都开着,常年不着家的父母居然双双在家。 父亲程敬堂歪在沙发上,睡得正沉。他是市里刑侦队的二把手,常年忙得不着家,打小起,北川对他的印象就仅仅停留在,威风、严肃、雷厉风行,除此以外,关于亲情的一切都来自于母亲白蘅。 白蘅正在看法制节目,见北川进来,朝他招招手。 北川喊了声“妈”,走到沙发边,坐下的时候顺手把空调毯盖在父亲膝上。 “去哪了?”白蘅问。 “跟满满出去的。” 白蘅连着上了三个月的大夜班,急诊/icu忙得不可开交,许久没跟儿子说过话,细细打量他,只觉得脸色不大好,不由说:“你别跟满满疯闹。他跟他爸一样,皮实,你——” 程北川垂了眸子,“嗯”了一声,心不在焉地看了会电视,见白蘅=不说话,就站起身:“我有点累,先睡了。妈你也早点休息。” “北北。”白蘅许久没见着儿子,有心多说两句,但见他疲惫,只好作罢。 倒是程敬堂被惊醒,沙着嗓子开口:“你那天给我讲的那个小姑娘,后来还接触过没?”前几日,极少跟他联系的儿子破天荒的主动给他去电话,居然是告诉他前一晚曾经跟个陌生小姑娘打过一宿游戏,而那姑娘卷进了女明星的意外事故里,他想给她做个证。 北川停在房间门口,回身看着父亲:“怎么了?” “那个女明星醒了,事情跟小姑娘确实没什么关系。”程敬堂看了眼膝上的薄毯,语气软了些许,“不过,你和那小姑娘是怎么回事?你这身体,能熬夜打游戏吗?”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