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忍心母后如此为难,”皇上道,“朕也在想,是不是办得太重了。” 邓国师面露迟疑之色。 皇上见状,道:“有话直说,无妨的。” “重,确实重,”邓国师道,“但贫道以为,您需得拿出威严来,连颜家都依法办了,才能震慑其他人,君是君、臣是臣。” 皇上眸色一浓。 最后六个字,落到了他的心坎里。 邓国师看在眼中,又道:“您若下了决心,该早断早了。不然,娘娘为了辅国公府一次一次来求情,您难受,她也难受,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断了各方念想。娘娘知理,会明白您的。” 说完这些,他不再多言,只静静等着皇上思考。 良久,皇上颔首,拿定了主意。 心事了了一桩,皇上便问了旁的:“先前让你查的事,有进展吗?” 邓国师握紧了拂尘。 他打听出了些。 安国公府最初为晋舒儿请医是因她痴傻了。 廖太医治不了,提议请道士驱邪,晋家便请了秦鸾。 秦鸾几张符一贴,还真有些效果。 这让邓国师不由谨慎起来。 在未弄清秦鸾道行深浅之前,决不能让皇上知道她有些本事。 邓国师不怕秦鸾有本事,他只怕秦鸾比他强。 若叫秦鸾压上一头,他这个国师还怎么当? “还在打探。”邓国师咬着牙,道。 从御前退下,邓国师脸色阴晴难辨。 徐公公引他到一旁,问:“皇上心软了?” “贫道劝住了。” 徐公公又问:“叫太后知道,定要为难国师了。” “你拿的是慈宁宫的俸禄?”邓国师嗤笑一声。 徐公公笑道:“哪里的话,杂家惟皇上马首是瞻。” “同道中人。”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御前谋生的,自然是替皇上分忧,太后、皇后、皇子、公主,他们想什么,哪有皇上的心意重要呢。 他不过是让皇上更加坚定而已。 雷厉风行。 午后雪停时,旨意就下了。 颜述仗一百、流三千里。 被拉出去打板子时,颜述还是懵的,待挨了实打实的板子,当场就痛得昏了过去。 另一个昏过去的是辅国公。 他在雪里跪了一夜,不敢在御前倒下,被皇太后着人抬走之后,就起不了身了。 得了噩耗,知道再无办法,两眼一翻,浑身烧得滚烫。 皇上派了御医来,彰显雷霆与雨露皆是君恩。 慈宁宫里,皇太后又是生气、又是伤心,最终让王公公拿了些银子去,想让颜述流放路上少吃些苦。 千步廊左右,免不得小心翼翼讨论。 赤衣卫衙门里,冯靖时不时地,看林繁两眼。 他都做好了颜述走着进宫、走着出宫的准备了,没想到,颜述这一走,竟要走到千里之外去了。 指挥使那折子到底怎么写的,能让颜述得这么一结果? 林繁五感敏锐,叫冯靖这么打量,也有些不自在。 “我脸上有什么?”林繁问。 “没有,”冯靖忙不迭摇头,“真没有。”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