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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枝 第37节


府出诊,请大夫的正是他们府上二姑娘。”

    “是。”廖太医答道。

    邓国师白色的眉毛微微一扬,低声问:“她当真有孕在身?”

    廖太医的喉头滚了滚。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那日定国公让他不要瞎掺和时,廖太医就猜到晋舒儿腹中孩子的父亲身份不一般了,只是没有猜到二殿下头上而已。

    当然,他也更猜不到怀孕之事会以那样一个方式宣扬开,后续二殿下与永宁侯府又是这么一个反应。

    廖太医听说的时候,下巴都险些掉下来。

    就这状况,沾上一丁点边,他不想掺和都难。

    谁让他依着定国公的意思,让安国公府请秦大姑娘上门驱邪呢?

    说白了,晋舒儿那傻愣愣的状况,从头到尾就是布置好的战局。

    既已半推半就着给定国公当回了擂鼓兵,此时如何说,还用犹豫吗?

    “那日看诊,老夫并未诊出喜脉,”廖太医沉声道,“今日一早,皇上点派了童大人,照童大人今日所断,晋姑娘确实有孕在身。”

    邓国师道:“这么说来,廖大人失手了?”

    “女子初有孕,喜脉不明显,前后相差了几天,老夫当时诊不出来,”廖太医顿了顿,道,“可能是才疏学浅吧。”

    “哪里的话,”邓国师眯着眼,缓缓道,“老大人也说前后差了几天,兴许就是这个缘故。”

    廖太医不吭声。

    邓国师打量了他几眼,没有再揪着不放,往御书房方向走了。

    廖太医拧眉看着他的背影。

    他知道,国师并不信他的说辞。

    不信就不信,他咬死得这么说。

    邓国师在廊下候了一小会儿,才由徐公公迎到了御前。

    皇上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邓国师行了礼,道:“贫道听说,您让人把永宁侯抬回去了,如此,恐不大体面。”

    “他压根也不想要什么体面!”皇上睁开眼睛,眼底满是怒气,“那老东西,当朕看不出来他是装的?”

    “装的?”邓国师讶异极了,尖声道,“他怎能在皇上您跟前,弄虚作假呢?成何体统!”

    第46章 没得选

    从徐公公手中接过茶盏,皇上一口饮尽。

    想到永宁侯在御书房里的举动,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老臣为赵家,征战几十年,落得一身伤病,自认鞠躬尽瘁,功劳苦劳都有。”

    “老臣一介武夫,不会教养精细姑娘,在京里的那个养得每天只知道舞刀弄枪,送去山上的长孙女更是,山野兔子一只,京城贵女那一套一套的,她不懂,更不会。”

    “殿下看不上她,情理之中,老臣高攀不上,只当没有这门亲就是了,实在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老臣一家难堪。”

    “老臣不会说漂亮话,就是想来问一问皇上,老臣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全天下看这等笑话?”

    “安国公两父子死了,就是比老臣这么个活着的金贵了,说到底,是老臣没有死在战场上,才祸害子孙了?”

    长篇大论、兴师问罪。

    皇上根本没有找到打断的机会,只听着永宁侯从开口到说完,中气十足。

    若话语有形,永宁侯那身量、那气势,句句掷地有声,简直就如八月半澎湃的海潮,连片着把御书房都淹了。

    最最让皇上气愤的是,永宁侯在说完这一长段之后,身形往后一倒,直接“厥”过去了。

    以至于,皇上憋了无数反驳、解释、打太极的话,一个字没有说出去。

    只能硬生生塞在嗓子眼里,堵得胸口发闷。

    那么壮硕一人,前一刻还声如洪钟,下一瞬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骗鬼呢!

    皇上看穿永宁侯是装的,但他骂不动了。

    骂人,有两种最没有劲。

    一是骂赵启那样的,他不顶嘴了,左耳进右耳出,从头到尾是对牛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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