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医护人员离开医院,先去a行榕州支行,打开自己的vip保管箱,取出一支古早版的浪琴女士机械表。 这块表是当年范瑞明送她的礼物,花了两年积蓄托人从香港购回,她只戴过几次。不久范瑞明亡故,她睹物思人不忍佩戴,悄悄珍藏近三十年,准备当做自己的随葬品,就在今天。 她将表带系于左腕,上紧发条,停摆二十多年的指针又滴滴答答转动起来,仿佛爱人的低语,为她的胸膛注入暖意。她握住手表,感到解脱前的舒畅,默默祝祷着:阿明,我们马上就能见面了,你等我和我们的女儿道个别,准时来接我…… 接到夏蓓丽的电话,洪爽来到福满堂总部楼下。她现在任福满堂餐饮有限公司总经理,负责打理连锁餐厅的事务,和冷阳一样每天不可开交,听生母坚持见面,无奈以体恤病危人士为出发点抽身前来。见面后看她亲自驾车,还化了浓妆,完全没有重病患该有的安分守己,当下黑脸怨责:“医生批准你出院了吗?到处乱跑,万一出了事又会给其他人添麻烦。” 这话隐含关怀,夏蓓丽甚感欣慰,此次告别应该不再是自作多情的独角戏。她让洪爽上车,载着她来到大学城附近的港口。 天气晴朗,江水倒映碧空,白色的水鸟在水天之间散做珍珠,左岸是耕稼陶渔的田园水乡,右岸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迥异的景色令观者宛如站在新旧时空的交接点。 洪爽问夏蓓丽为什么带自己来这儿。 夏蓓丽惬意地眺望远景,目光穿越数十年光阴,落在那念念不忘的美好片段。 “这里是我第一次和你爸爸正式约会的地方,那天他很紧张,不知道该跟我说什么,在江边看风景时讲了一个关于鱼的冷笑话。说有条大鱼要吃小鱼,小鱼拼命逃跑,大声喊救命。大鱼骂它:‘小东西,你是鱼,又不是人,怎么能喊救命呢?’,小鱼心想:‘对啊,我怎么会喊呢?’。讲到这里他就停住了,我知道他在等我问后面的情节,就问他小鱼接下来该怎么做。他说接下来小鱼就不叫了,然后一个人傻乎乎的笑起来。” 洪爽面无表情,这笑话冷到了南极,还挺像自家老豆的风格。 夏蓓丽微笑:“你也觉得这笑话很无聊吧?要是其他人讲的,我肯定会当场翻白眼,可你爸爸后来那个笑容非常好看,好像天上水面的光全都跑他脸上去了。我看着他心噗噗直跳,确定自己是真的爱上他了。” 洪爽万分奇怪地转头:“你是不是真糊涂了?以前那样嫌弃我老豆,一有机会就狠命踩,现在跟我说你真心爱过他,骗谁呢?” 夏蓓丽笑容转作讥讽:“你以为我在说洪万好?怎么可能。” 洪爽一脚踩中地雷,脸被惊疑拉长:“你刚刚说和我爸爸来这儿约会,不就是说我老豆吗?” 夏蓓丽温柔的视线钢针般扎人:“你明明已经听懂我的话了,洪万好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是我和范瑞明的孩子。” 愤怒以绝对领先优势占据洪爽的反应,握拳詈斥:“你都快死了,还想在我们家搞分裂?就不能给自己积点阴德,免得下辈子投胎变畜生!?” 夏蓓丽分外冷静:“我怕我死后你会从别人嘴里听到歪曲丑化阿明的版本,必须趁现在说明真相。这件事洪万好也知道,你回去问问看,我想到时候他不会再否认了。” 洪爽的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捏紧了,下意识去开车门,夏蓓丽按下门锁,执意留住她。 “我快撑不住了,会长话短说的。首先对于外人的诋毁,我不做解释,但我和阿明是真心相爱的。当初,洪万好去香港工作,委托阿明监视我,阻止我去跳舞看电影和朋友聚会。洪万好不是头一回搞这些恶心的小动作,我也像骂其他人那样骂过阿明。他没跟我对立,耐心向我解释,说洪万好这么做是想保护我。我见他相信洪万好的一面之词,也气愤地说出自己的想法。那时所有人都不理解我,觉得我做人不现实不安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