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你真的比我想象得还有钱。” 程榆礼道:“不说钱, 庸俗了。” 秦见月迈步逛了起来。园林的底色是素净的灰白,格调古典雅致。别墅是两层的,青砖黛瓦,飞檐翘角,居于宫廷华贵和山林隐市之间的淡雅和含蓄。 “三十岁的时候在这里看看花。”他指着前方不规则的莲花池,秦见月看过去。里面还浮着几片幽绿的叶。 “五十岁的时候在这里喝茶。”程榆礼又敲了敲茶室的桌角,她寻声望去。 “六十岁在书房练练画。”推门进去,偌大的禅意书房,金丝楠木的桌椅陈在中央。程榆礼走过去悠哉地坐下,若有所思地望着见月,“九十岁……九十岁干什么呢?” 她噗嗤一笑,跟过去:“你还想活到九十?” 程榆礼淡淡笑着,长臂一揽,将她拽到自己腿上,戏谑说:“在找延年益寿的法子呢,非得活到九十不可。” 落地窗外,一片阴云飘来,方才的碧空变得黑压压。想必又要迎来一个暴风骤雨的夜。 秦见月搂着程榆礼的肩,笑着说:“那我活到八十八。” 墙外一颗枝叶高悬的青松落入她的余光,这一瞬间好像能让人一眼看到暮年。 “看你身后。”程榆礼道。 秦见月扭头望去。在书柜的一旁墙角,竟然悬着一张大幅的水墨画。画上是一个穿着戏服的京剧美人,仔细看,扮相还是他错过的王昭君。那一张小小的礼品终究被他记挂在心上,替她补全。 她心下感动,却又笑着揶揄说:“怎么那么闲啊你,天天画画。” 他亦微笑:“说要给你的,一份儿都不能少。” 程榆礼望着她纤白脖颈,唇畔不过二三寸,窗棂的倒影落在她的锁骨之上,摇曳着粼粼的光斑。 他喉头微涩,想到一句古语:花看水影,竹看月影,美人看帘影。 待见月转过头来,他沉声问一句:“满不满意这个家?” “当然!”她有什么资格不满意。 程榆礼放松一笑:“收房。” 一串钥匙被塞进秦见月的手中。 “保管好,女主人。” 惊喜当然需要吻来偿还。 秦见月揣起钥匙,凑过去碰了碰他的薄唇。下一秒被程榆礼撬开唇齿。 无论多少次,跟他接吻还是会脸红,还是会舍不得闭眼睛。在小小的椅子上面,极尽缠绵。 芭蕉被冲下来的雨水打湿,一样湿润的还有她为了找到他,走来的这一条跋山涉水的路。 万水千山,携风带雨。她走得好远,好辛苦。 到后面,秦见月就亲得有点没有章法了。 唇齿磕碰,程榆礼握着她的肩,稍稍推开她一些,才发现她眼角泛红,泪汪汪的样子。 他失笑:“怎么了?” 秦见月害羞地摇头,垂眸说:“有一点感动。” 简单地用手指替她擦一擦泪,程榆礼打趣道:“这么容易感动,小哭包。” 秦见月也赶忙擦擦泪,转移话题问他:“对了,我那天听到一个消息,白雪是不是去找你了啊?” 忽然想到这个,这事儿还是齐羽恬告诉她的,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弯弯绕绕知道这八卦,最终传到秦见月的耳朵里,她半分吃惊,半分失落。 犹豫再三还是不打算藏着掖着,以免互生嫌隙,决心当面问问他。 程榆礼应道:“她不是找我,是去找到程家去了。” 他还是上着班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知道家里人都在,但这篓子是他捅的,也不能总躲在后边当缩头乌龟,就立马赶回去,打算当着白雪的面跟她恳切解释一下。 没料到一进门就听见那大小姐在口出狂言:“你们程家找什么人不好,就找个草台班子唱戏的,简直就是在羞辱人!” 程榆礼一只脚才踏进门槛,望见白雪端着手臂在那儿嚷嚷。 本来打算好好跟她谈一谈,程榆礼听见这话哪儿能冷静,他几步踏到白雪跟前,盯着她那双滴溜溜的眼睛。 他还是那副不急不缓的慵懒语气,但字字句句却都是刺:“退您的婚是我对不住您,但是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您怎么挤兑我我没意见,至于我太太和她的职业,这不是什么人的嘴都配评价的。” 程榆礼一向待人温厚有礼,眼里难得表现出一丝怒极的冰冷。 听得程乾都连声斥他:“程榆礼,你说什么呢?没教养的东西!” 程榆礼置若罔闻,居高临下看着白雪:“白小姐,我奉劝一句,要撒野去别处。这是我程家的地盘,您要还在这儿赖着不走——” 他回头看一眼家中阿姨,扬眉示意:“梅姨,撵一下吧。”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