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世,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也会很开心。 来送药的人叫阿宾,是程榆礼的一名小助理,他噔噔几下踩上楼梯,看见坐在一起的程榆礼和秦见月,忙将东西递过去。 秦见月道谢,打开看一看,是喷剂和药膏。 “下回哪天登台?”程榆礼望着她手里的动作,这么问了句。 顺便将桌子中央的小台历取过,一页一页翻看过去。上面画的都是些京剧各大门派的人物肖像。 她答:“25号。” 一时间没了声。 不知他问这个是何用意。 少顷,秦见月又鬼使神差接一句:“你会来吗?” 程榆礼总算慢慢悠悠翻到了25号那一页,视线停留在此,他并未抬眼,散漫回答道:“当然,否则我问你做什么。” 心中有花开的声音。 担心让他察觉出什么,她敛了眸,不敢做表情。 但他显然无暇在意。 在一旁的阿宾忽然开口提醒一句:“程先生,您25号要去见白——” “见不成就推了。” 程榆礼抬眼看他,打断阿宾的话,语气稍重,有对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指责之意,又开口,“总得和秦小姐凑个巧。” 秦见月低头,将装药的袋子打了个乱七八糟的结。又拆开重新打,还是乱七八糟。 阿宾没再说什么,只道:“程先生,外面落雨了。咱们早点儿回去吧。” 他问:“老太太呢?” “已经送走了。” 程榆礼“嗯”了声,将日历上25号那一页撕扯了下来,语调自始至终是轻淡的:“记得上药。” 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和自己说话,秦见月忙应了句,“好。” 日历纸被他揣进裤兜,程榆礼起身,漫声说道:“走吧。” 曲终人散,灯火阑珊,春雨入夜,花影憧憧。他背影远去,短暂的温度消失殆尽。那没有来得及多看几眼的眉目又渐渐消散。 青灰的绵软衣衫像是隔着毛玻璃,浓稠地化作一团,一丝一缕叠上多年前挺拔的少年身姿。 人已经消失,一行演员闹闹哄哄上了楼,在互通消息为什么今天能提早下班。 秦见月直至此刻身体才总算松懈下来一些。 心中擂鼓作响。尘封的心事抽丝剥茧,她以为自己已经长大变得沉稳大方,可事到临头还是只敢对着他的背影独自欣喜。 一如年少。 - 秦见月跟着戏班的车走。回程的商务车上,她和陆遥笛坐在最后一排。 陆遥笛是和秦见月同一批来拜师的,也对沉云会馆一切表示新奇。 东问西问。 南钰是她们的师姐,介绍说这一片老城区属于戏曲艺人的丛薮,会馆众多。当时有资本家要来占地,还是让程家给拦下的。 亏了程家有个爱听戏的老太太,他们如今还有个地儿唱曲。 陆遥笛话多,叽叽喳喳没完,到后面都没人应声。直到她提到一个名字:“欸今天我近距离看到程榆礼了,卧槽他那个脸长得是真好,我差点上手去摸了,怎么能精致成那样。” 她绘声绘色,手还伸出来做出抓抓的姿势。 闭眼休憩的秦见月闻声,抬了下睫毛。 坐在前排的南钰哼笑一声:“他从小学起就是风云人物了,以前三中还有女的为他跳楼。” “我的天,真假?”陆遥笛脑袋往前伸,手攀在前座椅上望着南钰,要听八卦的姿态。 “那我就不知道了,道听途说。”南钰耸肩。 陆遥笛又喃喃道:“他是三中的啊,这么近,跟我就隔了一条街,我实验的。” 南钰说:“那你知道的应该比我多啊,我高中在九中,中考没考好,被发配边疆了。” 陆遥笛道:“我上高中他都毕业了,哪儿有机会见到。” 她一边说一边偏头看窸窸窣窣在袋里取喷剂的秦见月,抓住她的小动作——“欸见月,你是哪个学校的?你跟程榆礼差不多大吧。” 秦见月的手一顿,低低地应了一声,“三中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