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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吓唬,姜家是不敢再说一句话了,但是终究防不住别人说三道四。等到刘汉云的评论一见报,整个北平梨园鸦雀无声,其他戏评家见风转舵纷纷跟上,到底也给商细蕊弥补了一些名声。里面唯独缺少两个人,杜七和盛子云。杜七是嫌他们的嘴脸谄媚难看,不愿意和他们步调一致,编辑几次向他邀稿他都推了。再次向人们证明七少爷是个宁愿吵架不爱附和的拧种,不可轻易招惹。盛子云这边却是一言难尽。盛子云因爱生恨,恨的那个人竟不是商细蕊。他恨程凤台风流荒唐,诱骗了商细蕊这个单纯的戏痴,对商细蕊的肉体和名誉进行了下流的玷污。回到学校静默了几天之后,有一天狭路相逢,他就喊住了范金泠。

    范金玲因为过去和盛子云传过订婚的谣言——不知道哪个混账说盛子云来北平念书,实际是为了盛范两家联姻。大概过去家长们是有这个商量,但终究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给他们牵线搭桥什么的。这两年里她净远着盛子云,就为了避谣言,何况她现在和杜九这样情投意合。

    盛子云说:“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范金泠身边的女同学对她推推搡搡挤眉弄眼,把她臊得没好气没好声的:“我不去!有话就在这里说!”

    盛子云捉住她的手腕子就把她拖到背着人的角落里。范金泠面上怒气腾腾,心里却不全然是生气的。即便她绝对没有看上盛子云的意思,少女心肠总是免不了一丝遐念。况且,盛子云这样沉默的时候,看上去很有点英俊少年的模样。范金泠在盛子云的注目凝视下红着脸撇过头,她心里已经想好了,假如盛子云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心里话,她一定要当机立断地拒绝。等今年毕业了她就要和杜九订婚了,绝不能在这时候让盛子云抱有幻想。

    盛子云的声音非常冷酷,对她说:“让你姐夫离商细蕊远一点,他是有家庭的人了,应该多为家庭尽责。”

    范金泠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你瞎说什么!我姐夫和商细蕊——那也是商细蕊勾引的我姐夫!”

    盛子云怒道:“污蔑!商细蕊过年那会儿在上海唱戏忙着呢,你姐夫追过去做什么?这还能是商细蕊勾引的他?”

    范金泠脑子呆呆的,一时也想不出适当的话来反驳盛子云,两个人怒目相对,不欢而散。下课以后范金泠跑去程家见姐姐,她的姐姐还是十年如一日地盘腿坐在炕上抽烟、绣花、拍着小孩子睡觉,见到她第一句话便说:“女孩子家走起路来风风忙忙的,把辫子都跑散了,额头那一圈碎头发。赶明儿嫁了人,你看姑爷有多嫌弃你!”二奶奶不由分说喊了老妈子来给范金泠重新打辫子。范金泠头发一梳通,心里也慢慢平静起来。二奶奶在那碎碎叨叨告诉她晚上吃羊肉馅的饺子,平时就因为程凤台吃不惯面食,全家跟着吃米饭,今天妹妹来家里,可以敞开吃一回,不用迁就程凤台。告诉她五婶的娘家侄子要娶亲,但是聘礼中有一对八宝绘美人插屏,一只白玉香炉,这两样是他们范家的东西,一定是被五婶偷了去贴娘家。五婶打量她范大小姐出阁了不管家,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范金泠坐在妆台前面不说话,自从有了杜九,她对男女婚姻这回事也渐渐有了认识,能够觉察到姐姐和姐夫的不般配。范金泠替姐姐心虚没底气,不敢冒冒失失地把传言告诉姐姐听,问道:“过年那会儿姐夫不在家,是去哪儿了?”

    二奶奶说起这件事就有气,埋怨范涟不顶用,要让程凤台跨过半个中国劳动这一趟。比起弟弟来,二奶奶显然更心疼她的小丈夫。范金泠听了也不做声,吃过晚饭,心事重重地走了。

    第96章

    商细蕊回到北平也没有舒心几天,水云楼里就出了岔子。先是黎巧松给商细蕊配开箱戏的的时候胡琴左了调,这是很不应该的失误,商细蕊下台来朝着黎巧松拍桌子跺脚一顿埋怨——毕竟是宁九郎荐来的人,不能不给他留脸,而且京戏里胡琴吃得重,戏班子对胡琴师傅向来是尊崇有加的。再过了一天,周香芸在台上唱得好好的,也不是什么见功夫的做工戏,忽然两腿一软就跪倒了,引得台下戏迷起哄喊倒好,对周香芸扔了一头一脸的花生壳,喊他:“起来啵乖儿子,年都过去了,爸爸没有压岁钱给你!”商细蕊化妆化了一半,拿扇子遮着脸亲自上台向大伙儿告罪,才把风波平息下去。

    周香芸跌倒在台上还不至于害怕,只觉得非常难堪,等到商细蕊走上台来,周香芸怕得背上一层冷汗,哆哆嗦嗦抬头,看到商细蕊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攥紧了拳头。周香芸此刻的心仿佛就被商细蕊攥在M.comIc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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