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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而显得高深莫测。程凤台当场许诺了她一份厚礼。

    把琴娘送回去,周香芸手里的铜炉子早熄灭了,他还牢牢地把这块冰疙瘩捧在手里,一副傻气。程凤台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他身上,认真想了一会儿,倒是有那么两家铺面,过年也有伙计住着照看,可以留人。不过周香芸有着浓浓的旦角女气,看上去和大姑娘没有什么两样,又柔又美,好人见了都得起了歹心,和大小伙子们起居一处,说不出来的不安全。别回头擦枪走火被日了,商细蕊回来还要跟他拼命。程凤台是想了又想,最后说:“去小公馆。”老葛一拍脑门,心里大呼二爷英明。

    曾爱玉挺着个大肚子平时大吃大喝不见怎样,程凤台一来她就活不了。裹着毛毯,额头上搭着冷毛巾,脸色蜡黄。程凤台进屋就先拍了拍曾爱玉的大肚皮:“好闺女。”曾爱玉一巴掌打掉他的手:“喊谁呢你!别占便宜!”程凤台也不在乎,笑道:“你就别装死了,吃的嘴角还没擦干净。”曾爱玉抬手擦嘴,才发现上了他娘的老当,坐起身来直翻白眼。程凤台坐到她对面,翘起两条腿搁在茶几上,点了一支香烟,把火柴盒啪一下甩在桌上老远。他笑眯眯的时候,总像是不怀好意似的。周香芸私下里听商细蕊把程凤台叫做臭流氓,但是看程二爷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样子,极其绅士的一个人。今天到了这会儿,周香芸才瞧出流氓味儿来了。

    程凤台笑道:“我把这孩子放在这里存几天。你不用管他什么,就跟着你吃三顿饭罢了。”

    曾爱玉看了看周香芸,冷笑道:“才几天就换人啦?还越吃越嫩了!”

    程凤台不跟她解释,掐灭了香烟站起来:“走了!”他从头到尾没和周香芸说过两句话,觉得小孩子还不成个人,呆呆愣愣,没有可说的。周香芸从头到尾也没敢正脸看程凤台一眼,他一直感到很紧张,很害怕,程凤台这一走,周香芸顿失所依,更害怕了,望着程凤台离去的方向发了半天呆。

    第92章

    南京的秦淮河边,时值除夕,别家买卖歇业的歇业,封箱的封箱,只有这一带红红火火的,比寻常日子更要热闹几分。来燕桥南,有那么一间阁楼里,灯点得幽幽的,河水倒映着灯笼的红光,再把红光反映到屋子里,就看屋里玻璃水似的一片潋滟,外头河上有人在唱评弹,声音随着水光摇曳,闹中取静,适宜极了。

    商细蕊和李天瑶并排躺在罗汉床上。商细蕊盯着莹莹水光,盯得久了,身子像乘在一艘小船里轻轻飘荡着,然而这艘小船也是载不动许多愁。从北平到南京,这一路上他都很低落,本以为出趟门,吃吃喝喝能散开了心,实际上还不如待在程凤台身边,听着他碎碎叨叨说点话。用不着人批评,商细蕊也知道自己幼稚极了,每次遇到真正的挫折,他总要抑郁很久才能释怀,他太容易焦虑了。但是杜七说这正是顶级艺术家的特征,敏感,脆弱,易受伤害,肚子里装着水晶做成的心肝,虽然光华四射,跌一跤也就跌碎了。杜七举了古今中外几个例子给他听,有自杀的,发疯的,割耳朵的。听得商细蕊摸摸自己的耳朵,心里瘆得慌。在梨园行里,顶级的戏子往往也没有好下场。这世上大凡天才都是殊途同归的。商细蕊坚信自己是个天才。

    商细蕊发呆不高兴。李天瑶一路上像个说相声的那样说学逗唱哄着商细蕊,还是单口相声,哄也哄累了,现在要歇一歇了,在那边捉着窑姐儿的手,纠缠道:“好姐儿,给我口烟抽。”

    窑姐儿笑道:“要抽烟去烟馆,我们这里没有的。”

    李天瑶又是求饶又是按着窑姐儿咯吱她,窑姐儿缠不过了,从一个暗箱里打开锁,捧出抽大烟所使用的十八般武器,手法娴熟地给李天瑶烧了一泡。李天瑶解了瘾,提了神,重整旗鼓哄逗商细蕊,给窑姐儿使了个眼色,把烟枪那么一递。窑姐儿立刻柔软无骨地依偎到商细蕊身边,把烟嘴塞进商细蕊嘴里。商细蕊发着呆,冷不丁嘴里就捣进来个棒槌,唬了一跳。

    李天瑶笑道:“这玩意儿比酒还解闷。你试试,抽两口,保准什么烦心事都不想了,立刻就做神仙。”

    窑姐儿半拉身子都缠了上去,扭腰发嗲,一定要商细蕊抽一口,加上李天瑶在旁边殷勤劝诱,商细蕊躺迷糊了,也实在是闷极了,居然真的嘬着嘴吸了一口烟,一口之后又是一口。李天瑶破了商郎的戒,与窑姐儿对望一笑,有那种拉人入伙的调皮快乐。然而商细蕊抽了小半管子大烟,一摊手,把烟枪扔给李天瑶:“没感觉,呛死我了!”回头发现窑姐儿的一只手搁在自己裤裆上慢慢揉着,便很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着窑姐儿的手,将她拎走,躺那继续孤独地发闷。

    李天瑶摇头叹息:“我算知道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了。你说说你,不爱抽大烟,不爱赌钱,不爱嫖妓,你m.comIC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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