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人,卢氏家大业大,卢望正卢尚书又是卢氏嫡系出身,养尊处优惯了。昨天拘拿下了狱,略动了刑,卢尚书便吐露出许多不为人知的阴私,侵吞皇田,私铸甲兵,卢氏全族抄家流放的罪名是足够了。当然了,裴某做事有数,谢舍人放心,追查卢氏一族,牵扯不到其他三大姓的姻亲身上,” 谢澜的脸色沉了下去。 他再度提起:“谢某的族兄如今正在城外……” “谢节度掌了五万勤王军,驻扎在城外。裴某知道。”裴显的态度更加彬彬有礼,客气带笑, “谢氏在京城有两处祖宅,占了通化、通义两坊的半坊之地。劳烦谢舍人回去知会谢节度一声,只要谢节度的五万勤王军不擅离驻地,裴某担保,玄铁骑绝不会围了两处谢宅,也绝不会为难谢氏族人。” 谢澜明显地深吸了口气。 停顿了片刻,他维持着平静语态继续往下说。 “谢某今日登门拜访,不只是族兄一人的叮嘱。谢某也受了卢氏家主的亲笔书函嘱托。” “哦?”裴显指尖随意拨弄了几下兰草花苞,又往白瓷瓶里添了些新水,“卢氏家主亲笔的书函里嘱托了些什么。” 谢澜从大袖中取出一张书函,双手奉上。 “裴督帅锋芒展露,如锥出囊中,非池中之物。河东裴氏,亦是绵延百年的高门望族。” 谢澜露出了郑重的神色,字斟句酌地道出下句, “不知裴督帅在河东可有婚娶?卢氏族中有嫡出之女,卢氏三娘才貌双全,贤淑知礼,在京城略有佳名。范阳卢氏,愿与河东裴氏合二姓之好,结秦晋之盟。 ” ————— 傍晚时分,晚霞满天,公主府长史淳于闲在临风殿外求见。 开府在即,进出临风殿求见的人络绎不绝,文镜并不多阻拦,简单盘问几句,直接把人带了进来。 这次开府的声势不小,最近几天,往京城各家送帖子的公主府管事们几乎跑断了腿。其中格外要紧的十几家请帖,是淳于闲亲自送去的。 庭院里枝繁叶茂的大梨树下,他擦着满头的热汗,向姜鸾回禀最新的动向。 “今日臣属亲自去了最为要紧的三家。” “先去晋王府见了王府大管事,着重解释了公主不想晋王殿下涉险,因此没有发请帖去晋王府。” ”又去了丁翦将军的府上,当面解释了公主不想丁将军在晚宴上撞见裴督帅,被诘问五月二十六当夜的事,请丁将军务必开府早晨就来。” ”最后又去兵马元帅府送了请帖,请府上两位幕僚转告裴督帅,京城崇尚厚礼,裴督帅上门务必带足礼金。” 姜鸾靠在竹榻上,边听边赞许地点头,“话都送到三处了,三处的人也都应下了?” “三处都应下了。就只有一点意外,臣属要从兵马元帅府出来的时候,有位姓何的幕僚托臣属带句话给公主……” 淳于闲指了指殿外,门槛边摆放了一株叶片蔫吧下垂打卷儿的四季兰。 “说是裴督帅早上会客时,不小心浇多了水,上次从公主这儿拿去的四季兰似乎烂根了……问公主能不能救。如果救不回来,公主殿里有没有多余的兰草,劳烦再挑选一盆好养活的送过去兵马元帅府。” “嗯?”姜鸾立刻起身,叫了宫里最擅长侍弄花花草草的白露,两人一起过去弯腰查看那盆四季兰。 白露蹲在花盆边,心疼地托着蔫嗒嗒失去活气的叶片,沮丧摇头。 “这是把满缸子水都浇花盆里头了?”姜鸾重新坐回去竹榻,不满地摇了摇团扇, “最好养活的四季兰,都能给他养死了。早上他会的是哪位贵客,谈了什么大事,把我的花浇成这样?” 淳于闲摇头,“臣属不知。何幕僚是个嘴巴严实的,丝毫没有透露来客的身份。只简略说了句,宾主谈得不很痛快。” 作者有话说: 【1】古代的斤两制度是一斤十六两。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