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留她,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见李苒跟于鸿霄走时,他甚至还露出浅笑目送她。 说实话,他这副样子是李苒不愿意看见的。 她见过他意气风发,也见过他凌云壮志,更是见过他发起脾气来叫人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唯独没见过他那样沉默又隐忍,即使被人戳到痛处,也只是风轻云淡地抿抿嘴,什么都不说。 他的视线一直目送着李苒离开,直至人影隐去,接着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次是一整套的茶具,全都被摔碎了。 “于鸿霄!”眼里的怒气配着寒彻入骨的语气,将他周身的气场瞬间提高到百倍。隐忍的双眸,浅笑的表情,此刻全都被怒火替代。 费烜心疼地上的茶具,可还是对男人的表现评出可圈可点:“发现没有,有时忍耐是比发火更能博得人心。” “忍”这个字几乎是费烜对贺南方每天的苦口婆心。不过出乎他的意料,贺南方今天还融会贯通了别的。 “我知道。” 他知道自己脾气一向都不好,以前李苒愿意哄她时,可以当成是一种情趣。现在李苒不愿意哄了,如果再随意发火,恐怕只能将她越推越远。 李苒一直禁止他接触她身边的亲近的人,就连今天一开始坐下时,她的眼里都是警惕,她害怕贺南方发火,害怕他做出让她难堪的事情。 可这些都没有发生,李苒的态度逐渐就变了。 现在回想,大概一开始她对他的厌恶也来源于此,因为他不懂得克制,总是将自己的脾气为所欲为地强加在她身上。 现在想明白,自然也能忍得下去。 费烜:“收拾于家不是难事,但你最好不要动。” 贺南方并未想动于家,或者说绝对不会自己出面动,李苒对于家的态度他看在眼里,当初在于家发生的不愉快,更是在他心头敲下长鸣的警钟。 费烜:“于鸿霄这个年纪,在现在这个位置上,算是年轻有为,于家这一辈只出了他一个男丁,几乎是举全家之力给他铺路。” 说完他瞥了一眼贺南方,语气难得正经:“城里要换届了,据说他们家上头那位于先生,有望成为五分之一。” 贺南方这才压了压想要动于鸿霄的心思:“确定了?” 费烜:“没有,上次回费家听叔伯说的。” 费烜虽在n市,但费家根基在那座城里,他的伯父身居要位,传出来的消息必定不会有假。 贺南方扫了他一眼,他比费烜想的更聪明:“你那伯父,也到了五分之一的年纪了吧?” 费烜没想到他一下就猜出了,露出一个狐狸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呀。” 贺南方手指轻点着石桌,丝毫没有声音:“要帮忙?” 费烜挥手:“暂时还不用。” “再说,这些年除了钱,费家也没因为别的找过我。”他说这话时,虽然依旧眯笑容,却不见得多高兴。 “若连我的钱都没了,他们还能蹦跶多久?” 说到钱,贺南方忍不住问:“支持于家上位的是谁?” 他问的是后面财阀,费烜罕见的摇摇头:“我听说是温家。” 贺南方:“温家?怎么扯得上关系?” 费烜笑笑:“很快就扯得上关系了,温家有个长公主。” “于家有个嫡长孙,你说有没有关系。” 贺南方瞬间了然:“他能妥协?” 费烜耸肩:“谁知道呢?可不是人人都能像你这样想娶谁娶谁。” —— 回到饭桌上后,于鸿霄很快跟李苒道歉。 这件事怪不得他,实在是贺南方以往太过于嚣张,谁不想挑衅他。 李苒摇头说没事,倒也把话说开了:“鸿霄哥,我跟晓晓是朋友,她叫你一声哥,我也是。” “这个称呼我永远都不会变。” 话已至此,再多说就伤情面了,于鸿霄大手在她头上撸了一把:“好。” 这件事解决,饭也吃得香。于晓晓不敢再说什么,化悲愤为食量。 后面两天收拾东西,她将出去的证件材料准备好,又提前联系了学校。 一切准备妥当后,她回了家。 春夏镇地处西南部,山地居多,早年可以算是平困县先锋,后来修了路又有一个机场建成,经济立刻发展起来。 现在不仅脱贫,还是全国百强县。 八月底,秋老虎肆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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