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至门前,又亲自拧了湿帕子将姑娘的手脸擦拭一回,才同意人就此入睡。 便是熄了灯沈鱼却又是一点睡意也无,借着月光瞧着薄薄的锦帐后便是他的床榻,又是怕她晚间有事儿,床上的帏帐也未放至下来。 她离他的距离堪堪丈余,这样的距离却又叫沈鱼很是安心。 虽不是触手可及,却又是睁眼可见…… 外间榻上的沈鱼没半点子睡意,焉知内室床上的柳二爷又岂是真的安然入睡一回?何时又同个姑娘这般同眠一室过呢,何况又是他心悦的那一个,一时只觉得的脑子里思绪万千,却是独独差了点睡意。 二人便这般默默无言的各自睁着各自的眼睛,瞧月光的瞧月光,放空的放空…… 听云轩内房梁上的大夫温方也是一夜未眠,抱着个木头团子一夜过得当真是如履薄冰,竟是次日一早才叫放了下来。 原是二爷唤人前去给沈鱼换药。温方纵是心中有气,又是奈何理亏。提着药箱只往玉林轩书房里去了。 芣苢瞧着书房内的三人,直在心里嘀咕,竟是一个不差得的皆是眼下青黑一片……这? 待将个药换过以后恰逢早膳,芣苢张罗妥帖,温大夫便顺势硬生生挤着一道用了。 柳二爷也未有旁的话,一桌子清淡养生的膳食偏生大夫温方面前放置着一个巨大的海碗,满满一碗的——红烧肉。 不必说也能想个分明,昨儿那一锅红烧肉竟是炖了溜溜一夜。 瞧着那碗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大夫温方又想了想自家挂在房梁要战战兢兢过得一夜,心里顿时宽慰几分,虽说人比人气死个人,比如他同柳二。却又是人比猪叫人心存侥幸得紧,比如他同眼前这碗红烧肉的前身——那头大花猪。 只边吃红烧肉的温方又在心里思量一回:怎得那林家小霸王还未曾发现他的爱宠叫人宰杀入锅了……叫他这厢想瞧热闹的个人等的忒是心焦。 孰不知林府临风阁里六少爷林未言扯着管事林大千的衣摆要说法,只边哭闹又是拳脚相向,未满七岁孩童直把个大块头的林管家闹出来一身的汗意。 却又可恨一旁冷眼瞧着的孙姨娘,时不时的几句刻薄的话刀子似的扎人心口。 孙姨娘瞧着急得直冒汗的林大千又瞧着自家儿子又是个哭闹不休,这才将手中的香瓜子入置一旁,拍拍手,接过一旁侍候的婢子递过的湿帕子,仔细拭个干净。 这才慢理条斯的起了身,将六小爷从林总管身上拉开,从怀中抽出锦帕把个哭花的小脸擦上一擦,边哄上一句:“哎哟,瞧瞧娘的心肝肉哟,哭成这副模样,可叫娘心疼死不成。” 又吩咐一句旁边候着的嬷嬷叫哄着出去洗把脸,只瞧着抽抽嗒嗒的六少爷出了厅门,这才将手中的脏帕子扔到一旁边婢子的手中,理一理头发坐安稳的坐了回去。 拿腔拿调的话却是张口便来:“这天底的事儿但凡皆得占个理儿,他柳二爷再横,左右也是我林府里的一个入住的宾客罢了,这客人若是没有客人的样子,主家……自然也不需有主家的风范。 “林管家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一双带着些许风情的妙目便这般直直盯着人瞧,勾魂似的缠人,直把个管家盯得心里猫抓一般,脸上的汗水更是止也止住的流下来。 等回神儿来,细品一品这孙姨娘的话,却是半分也不敢苟同。 莫言说林老爷子他老人家如何掏心挖肺的疼他那外孙,且说林大老爷同大夫人哪回见了来人不是小心翼翼嘘寒问暖的,生怕有一点子不周道把个人给错待了。 她孙姨娘是个什么身份?一个上不得台面入不得流的姨娘罢了,这般蠢话也能说的得出来?也见他是个下人这才妄言一番,若是当真没脑子到林大老爷面前说这一通,怕是赶着便能发落了。 孙姨娘瞧着林总管呆愣愣的模样,只当真是被自己迷住了一般,噗呲一声便娇笑了出来。 林大千拿着衣袖拭一拭汗水,心道她便是没个脑子仗着大老爷宠爱有些不晓天高地厚,自家可不能伙同着一道糊涂,毕竟表少爷如何个人儿,昨儿下午也算瞧了个清楚。 有道是明了事理,就不能吃了眼前的亏,如是一想又弯了弯腰只言说一句:“表少爷身子不好,难免脾气大些,姨奶奶大度,只管将六少爷哄了便是,也免得叫大老爷再操心一回。”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