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半晌,他牵动薄红的唇,淡淡道:“一切照旧,无需更改。” 帐内又进一人。 是山阳小将军。 只见山阳小将军匆匆忙忙上前,附在主君耳边说了句什么,主君立刻起身随他而去。 才来怎么又走了? 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孟铎走出帐外,四下无人,方问:“你别急,慢慢说,她到底怎么了?” 山阳气息不稳:“她做噩梦了!” 孟铎:“这就是你说的大事?” 山阳:“嗯。” 孟铎:“……” 孟铎转身,往主事营帐而去,才走出两步,听见山阳在身后说:“她在梦里哭个不停,遮眼的布条都被她哭湿了。” 孟铎停下。 “哭得很厉害吗?” “都哭了半个时辰。” 孟铎回过身,“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无碍,掉眼泪而已,无需大惊小怪。”山阳闷声:“我觉得他可能是个庸医。” 孟铎看向前方的主事帐营。 他已耽误数日,军中大小事务皆等着他处理。 “先生?” 孟铎回身,“走吧,去看看她。” 广陵。 西北将军们停在帐前,帐内悄无声息,谁都不敢迈进去。 有人从帐内而出,是少主身边的随从,名叫飞南的,手里端一个带血的铜盆。 少主又吐血了。 自公主消失在东山后,少主已不知吐了多少回血。 那日少主从东山而回,得知公主去找了他,少主马不停蹄立刻返回东山,去晚一步,除了满地的尸体,没一个活口。 少主急火攻心,当场吐血,险些晕过去。 不幸中的万幸,那堆尸体里没有公主。 公主定是被敌军活捉了。 一军主将被俘,这样大的事,敌军却没有半点动静。 大概还在谋划,该如何用公主换取更大的利益。 敌军阴险狡诈,还好他们有少主。 西北将军们回想起这两日的境况,除了对战事的焦心,还有对郑嘉和的担忧。 温温柔柔的男人一旦爆发,鬼见了都发愁。 为了救回公主,少主已经两天两夜没合过眼了。 “少主有要召见我们吗?”眼见飞南又要入帐,将军们拦下他。 飞南:“公子说,敌不动我不动,让我交待将军们,等他的命令。” 将军们只得应下。 少主临危不惧,这份难得的冷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飞南小心翼翼掀了帐帘进去,案后的人抬起头,声音嘶哑:“向他们交待清楚了吗?莫要轻举妄动。” 温文儒雅的男人面色苍白,眼下两团乌青,瘦白的身形大力咳起来,眼尾眉梢皆是扭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三魂七魄去了大半,只剩虚弱一魄魂强撑躯壳。 飞南心痛不已,跪下求:“公子,你歇息一会吧。” 郑嘉和咳出一口血:“无事,你取药来,我喝下便好。” “大夫说了,公子这是心病,是因为情绪崩溃导致经脉受阻。”飞南跪着磕头恳求:“公子,你打我,骂我,甚至杀我也好,你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歇一歇吧!” “你再多话,便滚出去。”郑嘉和看过去,眼底无神,像是一具死物。 飞南咬咬牙,端出令窈:“公子若没了命,谁去救公主!” 郑嘉和手中狼毫笔一顿,怔忪轻声说:“我无需救她,我只要换她回来即可,不管怎样,她都会平安归来。” 飞南听不懂,什么换,什么救,有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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