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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着丈夫和女儿完全不理解自己,姜蓝急火攻心,直言:“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是怎么死的?”

    想起姜蓝刚才那句“你是在吸你爸爸的血”,陆晚也有些疑惑了,问:“妈,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余奉声同时摆出副搞不清楚状况的表情:

    “陆晚他爸爸不是意外走的吗?你扯他做什么。难不成,这跟陆阳也有关系?”

    姜蓝坐回沙发上,整个人弹了一下,再陷进沙发垫里,动作钝钝地,重重地,仿若有千斤巨石压在身上,得不到解脱。她死命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看起来很是痛苦。

    她也确实在痛苦着。

    最近这几天,因为陆晚和祁陆阳的事情,姜蓝没睡过一个完整觉——加上更年期心慌气闷,她总觉得像有只无形的手在紧捏着心脏似的,让人没办法呼吸,没办法思考,连基本的理智都很难做到。

    姜蓝更没发现,每当她想强行逼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余奉声都会有意无意在面前提前陆晚和陆阳,让她避无可避。

    等情况渐渐严重,哪怕余奉声只是一声若有所指的叹息,都能让她脆弱到极限的神经重新绷紧。

    就像此刻,余奉声体贴地坐到她身旁,用哄孩子一般的语气说:“陆晚的事你就算真不同意,也得给孩子一个说得过去理由不是?她已经是成年人了,你有什么话和她直说,由她自己来判断才对。况且,你憋着不难受么?”

    怎么会不难受?

    姜蓝再也忍不了了,她开始呜咽着述说十几年前陆一明的死亡真相。中途,她几度无法继续,话也说得颠三倒四的。可旁人还是从这些凌乱的只言片语中了解了一切。

    原来陆一明死的那天,陆阳也是在场的。那辆诡异的车在失控后直直冲过来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将没血缘的弟弟给推开,半分犹豫都没有,然后送了自己的命。

    简而言之,陆一明是替陆阳死的。

    而陆瑞年在事情发生后,不让任何人将真相告诉陆晚。老人家的想法很好理解:他希望孙女当个轻松简单的人,和陆阳如之前一般正常相处——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怨憎对方的时候,真正吃苦头的还是自己。

    陆瑞年所作所为,不过是在尽全力保护陆晚的天真,让她不受二次伤害。

    听完这些,余奉声嘴半张着,很是惊讶。陆晚看着倒是平静,依旧那么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拿指尖抠着掌心,刮痧一样的血痕开始出现在皮肤上,她丝毫不在意。她藏在鞋里的脚趾亦是紧紧弓着,也许只是想贴住土地这种实在的东西借以慰藉,却终究什么都没抓住。

    如风中之叶,这一瞬间,陆晚连何去何从的方向都失去了。

    ——难怪在陆一明的葬礼上,陆阳会哭得比任何人都伤心。

    姜蓝说完这些,却并没有觉得好过多少。她只是冷冷地盯着自己的女儿,久久不说话。

    余奉声率先打破了沉默:

    “行了,陆阳那时候才多大?他又不是故意的,这些年心理负担肯定很重,后来不也尽力在弥补吗?你别怪他,也别难为孩子了。”

    “我这是难为吗?”姜蓝拉住陆晚的手,“你别怪妈妈说话难听,陆阳给你的每一分钱,给你买的那些衣裳首饰房子,可都是你爸爸的命换来的!事到如今,你还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么?”

    明显地,陆晚的手抖了抖,本来已经苍白的脸上如今开始泛出不自然的青灰色。

    “妈,我不是冲着他的钱,我、我是真的喜欢他,我不要钱……”

    “傻姑娘,那你是奔着什么去的?就冲他说他喜欢你、宠着你、对你好?那妈妈问你一句,陆阳对你的这些好——不管以前的还是现在的,到底是愧疚、弥补还是爱,你自己分得清吗?”

    你分得清吗?分得清吗?分得清吗……

    陆晚开始一遍遍地在脑内重复着这个问句,某些画面也开始倒带重放:停尸房里陆一明支离破碎的身体,葬礼上那个哭得不能自已的少年……

    祁陆阳对陆晚好吗?

    如果撇开那些争吵与言不由衷,他对她,自然是极好的。之前他是尽职尽责的小叔叔,现在是体贴温柔的完美情人,每个身份都能做到完美。

    这种好,里面有愧疚成分吗?如果有,又有多少?如果不是为着陆一明,陆晚在祁陆阳这儿,除了一点绵延多年、因为没弄到手而越攒越多的性/吸引力,还剩什么?

    答案昭然若揭,出于自我保护,陆晚竟懦弱地强迫自己不往深处想,仿佛这样就不会觉得难受。

    她宁愿继续当个傻子。

    感觉到陆晚想抽回自己的手,姜蓝反倒抓紧了些:“长痛不如短痛,你可是妈妈身上掉下的肉,母女连心,你疼,我也会疼。”

    “妈妈只是想你过得好,你爷爷要是在世,也是一样的。”

    “好了好了,孩子都傻了,你要给她时间。”余奉声适时倒了杯温水给姜蓝,看着她m.CoMIC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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