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洁身自好,对女子并无鄙薄,两人相处轻松愉快,其实她是不排斥和他过一辈子。 只是很可惜,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了无法如同普通夫妻一般。 她和傅缙之间,有着太多太多根本上的矛盾,哪怕下意识忽略不去碰触,它都始终存在着。 今天,他第一次提出来了。 他想她弃了楚家,和他好好地过一辈子。 她相信他此刻是真心的。 但楚玥没办法,她实在无法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人伦天性,请夫君见谅。” 帐内半昏半明,窗棂子滤进的光晕映在她的身上,睫毛轻轻颤动,她侧颜有些脆弱,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恳切之色。 …… 傅缙和她面对面坐着,他一双眼眸本有光彩,渐渐沉寂下来,他一动不动,静静看着她。 楚玥知道他此时情绪不对,这般回答后,恐怕二人关系又要生出波澜。 但此事不同其他,她并不能有半点敷衍或许回避。 屋外一阵寒风刮过,窗纱“噗噗”轻响,他的影子也随之晃了晃。 楚玥探臂握住他的手,轻声说:“夫君,我也是盼与你相伴白头的。” 温热柔软的手心触及,傅缙忽醒了过来,他闭了闭目,一仰躺在床上,抬手覆在眼额上,揉了揉太阳穴。 “夫君,……” “你且歇着。” 傅缙翻身而起,一把撩起锦帐下了床,套靴穿衣:“我去看看祖母。” 他连夹衫都没穿,仅披一件外裳,一提靴子就要往外。 “夫君!” 楚玥急忙拉住:“祖母不是让你回来歇息么?这么冷的天,要去好歹把衣裳穿够呀。” 她手里拿着夹衫,又一把扯下搭在屏风上的大毛斗篷。 她的手抓得很紧,他顿了顿,最终回头接过大毛斗篷,匆匆走了。 …… 傅缙头疼,难受。 悬心一个昼夜,心弦绷紧到极致,本极倦怠,而他心神仍沉浸在祖母和母亲的哀伤中未能自拔。 黯伤动荡,偏偏又得了这么一个否定的答案。 心口空落落的,失望,伤心,隐隐作痛,翻江倒海的,他难受极了。 他真的没办法再在正房待下去了。 寒风凛冽,雪花再度飘飘洒洒而下,傅缙步伐急促,绷着脸进了福寿堂。 屏退一众诧异的仆妇,命不得打搅张太夫人,他随意推开一处厢房,就在榻上躺了下来。 空置的厢房没有燃熏笼,空荡荡冷冰冰的,未铺锦垫的卧榻冷硬硌得人生疼。 挥退要跟进张罗的仆妇,傅缙胳膊重重压在额头,闭上眼睛。 …… 未曾如楚姒的意,张太夫人的病渐渐就痊愈了。 人老思旧,但大病了一场在鬼门关徘徊过后,反放开了许多。她还要给二郎相看媳妇,还想抱抱孙子孙女,不用人劝,她自己就调节过来了。 不再郁结于心,病好得飞快,不过三四日,太医就宣布病愈,接下来只需要好好调养即可。 是的好好调养,这把年纪的人,大病一场就等于大亏损一次,如果不好生补益,于寿元多少也是有妨碍的。 “孙儿问过太医了,照方调养三月,而后按四时节气食用药膳,定能如从前一般无二。” 傅缙终于露出笑意,他亲自询问太医,又研究脉案,查阅药典,得太医再三保证,这才放下了心。 话罢,他又再一次叮嘱张嬷嬷等人仔细照顾。 孙子这般孝顺,张太夫人自然是高兴的,她笑道:“人年纪大了,病痛自然有的,你无需过分记挂。” 老太太病了这么一场,人眼见瘦了些,不过精神头很好,行走坐卧与平时已差不多。 此刻正在福寿堂正堂,傅延楚姒早被打发走了,傅茂也进学去了,他被兄长安排明年要去登州的嵩阳书院求学,课业繁忙得很。 堂内就张太夫人,傅缙楚玥三个主子。 傅缙闻言不赞同:“祖母身体,孙儿怎能不记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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