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是谁都不知道,就敢拦车?”李云昶笑道,“若是无缘见到圣面的人呢?” 季瑶颔首:“是呢,要不是我们自称是慎国公世子,只怕别人还不愿意给呢。” 无端就被推出来背锅,李云昶脸色有点发青,叹道:“我这辈子和阿珏交好,就注定了总是我替他背锅。”转头见裴珏展开状纸细细读罢,脸色很是不好,忙问:“出了什么岔子?” “这人是从河北道幽州来的,为状告当朝郁贵太嫔。”裴珏悠悠的舒了口气,因裴璋之事,郁贵太嫔虽没有被牵连废为庶人,但在宫中也不过是透明人了,小女儿脑子不清醒,儿子又犯了大罪,如今连大公主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更不说她了。 对郁贵太嫔素来没有什么好感,季瑶沉吟片刻,接了裴珏手中的状纸,细细看了一遍,讶异万分:“郁家敢这样行事?!” 状纸之中详细说了状告之事,那中年人名邵梵音,状告当朝郁贵太嫔。元德十八年正月二十三,其家人被烧死在家中,正是郁家人所指使。他好容易在火场之中救出父亲,这么些日子一直为父亲治疗烧伤,然而杯水车薪,父亲去世后,得了父亲的遗命,前来京中告状。偏巧又有裴珏推行惩治巨贪大恶的法子,他认为有门,这才写了状子,求达官显贵能为自己呈上去。 “口说无凭,并无证据,即便他说是郁家所做,咱们也不能给郁家定罪,更何况郁家除了郁贵太嫔,阖家大小已然尽数下狱。”季瑶沉吟片刻,得了一个最为中肯的结论,“更何况……” “更何况,区区一介草民,郁贵太嫔有什么缘由去和他们过不去?”裴珏也拧着眉头,他原本就是个冷面郎君,皱着眉头的样子让霍柔悠和李芷萱如芒在背,蔫在那里不敢说话,“元德十八年正月二十三,正是朕加封为太子之后不久。” 季瑶细细的看着那状纸,上面的字迹虽然潦草,但自成风骨,颇有些飞白书的意味,并且上面的用词无一不是说明了邵梵音是读过书的。古代能够将孩子送去读书,并且能够负担起束脩的人家并不多,故此,只怕这人是来自大户人家,至少绝对不是普通的小人物。而他敢拦路告状,有几分胆色,但郁贵太嫔是先帝嫔妃,即便因为裴璋的缘故不得不当个透明人,但这依旧是僭越,很多官员自然会不予受理。 将状纸合起来,她转头低声道:“裴珏,虽说是匪夷所思,但我想,他一个平头小老百姓,没有缘由去诬告郁家,更不说郁家如今已然是荡然无存,也不过还剩了个郁贵太嫔罢了。咱们大楚是有僭越之罪的,更不说是状告先帝妃嫔,更是大不敬。不妨查一查,若他真是诬告,也好定他的罪名。” 李云昶也附和道:“若真是这样的灭门惨案,别说幽州了,就算是河北道治所魏州都应该有记载。只需问上一问,是否真有其事后再查也不迟。”他又露出几分坏笑来,“况且是陛下您亲自接的状纸,要是弃之不顾,也不怕那邵梵音耻笑么?” 裴珏抬头,阴恻恻一笑:“错了,接状纸的是慎国公世子,和朕没有关系。你忘了么,外甥女婿?” 李云昶:…… 知道裴珏虽然冷心冷肺,但是真心将李云昶当做兄弟的,否则也不会跟他开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季瑶也沉心看着手上的状纸,心中有些发慌,隐隐觉得这件事不会这样简单。并且这邵梵音实在奇怪,一听慎国公世子,就知道是裴珏的伴读,更是怪异至极。 寻常小老百姓连官位都搞不清楚,谁又会知道皇帝幼时的伴读是谁?更何况,这样的灭门之案,他不找治所,不找州府,反倒是直接进了京城找皇帝,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 沉吟了片刻,季瑶不动声色的将状纸收好,又喃喃自语道:“邵梵音此人……”话至此处,她忽又瞪大了双眼,唬得裴珏立马站起身:“瑶瑶,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不是……”她摇头,“邵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