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个个都漂亮,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个比一个不成器。稍微好些的衣长宁吧,又被小衣彻底厌弃了。 “去看看公爷处好了么?倘若好了,叫他今日先不必上衙门,领旨亲自走一趟,去把黎王放出来。”谢茂道。 ※ 把高墙圈禁的宗室王爷释放出来,说容易也容易,皇帝一道圣旨,再派一个钦差特使,直接就能把黎王府的高墙拆了。 然而,昨日皇帝说释放黎王,旨意去了宗正寺,并未派遣特使钦办,这件事就得去宗正寺一步一步走程序。 现在皇帝先把旨意发到宗正寺,宗正寺已经在“用心”办理了,今天又叫衣飞石亲自去接,衣飞石就不得不给宗正寺几分面子。 他在出宫之前,先派人去宗正寺打招呼,叫那边快些拿好文书,带着圣旨,赶在他抵达黎王府之前,两边汇合。 趁着去宗正寺跑文书的空当,衣飞石先去醒春山房探望谢团儿。 他去醒春山房,仍旧存在私入内宫的顾忌,皇帝昨天就耽误了议政,今天不能再把阁老们哄去吃饭,没空陪他过去。 衣飞石也等不及了,谢范曾托他照顾些团儿,他把人照顾成这样,眼看要去见谢范,总不能见都不见一面吧? 最后衣飞石借口皇帝不放心醒春山房的守卫,亲自前往巡逻督视。 路上遇见来往忙碌搬运摆件的宫监,说是皇帝给皇三子谢沃的赏赐还没搬完。 衣飞石才知道皇帝赏了巨多东西给谢沃。 陛下行事,总是这样……特立独行。 在衣飞石的心目中,皇帝总是那么英明而睿智,不管谢茂做的事多么离谱,多么惊世骇俗,衣飞石也总会替谢茂找到合适的理由,并下结论,陛下总是对的。 ——除了立嗣女。 他带着人到了醒春山房,属下装模作样去检查各处防卫,他也跟着走了几步,待会儿巡查结束,他再和谢团儿“告辞”。 醒春山房本是观景别墅,形制与宫室不同。衣飞石才走了半圈,就听见殿内的说话声。 是谢团儿和媪老在说话。 她们说的是黑发狄人的土话,大约是觉得宫中不会有人懂得这种语言,所以不曾刻意放低声音。 “如果姑娘姑爷放出来,小姐就休了世子吧。他这样的男子当不得丈夫,若在吾等族里,早把他放归深山当野男人了!” 这是媪老略带不满心疼的劝说。 狄人土话说起来叽里咕噜,媪老语速又快,衣飞石不及走避,就听了个完整。 他懂这门方言。 听人壁脚自然不体面,衣飞石转身就走了,奈何耳力惊人,还是把谢团儿的回答听全了。 谢团儿说:“父王母妃还没出来。纵然出来了,前程也未可知。婚事不能作罢。” 少妇声音冷静疲惫,带着一种让衣飞石刺心的滋味,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最爱的那匹马。 那是谢茂送给他的小马驹,驰风和奔雷所生,是一匹母马。 因为血统太好,配过几次,养在京城。 每次从它身边带走小马驹时,它都会奋力反抗,宁可踩死小马,也不愿小马离开。 后来马奴将它从前所生的小马拴在马厩边,奋力抽打,发出嘶鸣,母马就会前来保护小马,顾不上新生的小马驹。 衣飞石曾听见顾此失彼的母马发出痛苦的哞叫。 ——此时谢团儿给他的感觉,就和当时一模一样。 尽管谢团儿没有嘶吼,没有嚎叫,语气冷静无比,连媪老说话时都带着对衣飞珀的愤恨,她却没有。 衣飞石仍旧听出了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