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机会,谢绵绵岂会客气?嘴里骂的是小江氏,实际上谁都知道她骂的是谢团儿。 谢团儿稳稳坐着喝茶,好像根本不知道谢绵绵在指桑骂槐。 谢娴将她二人看了一眼,摸出小帕子揩了揩嘴角,文文静静地说:“依娴儿看来,江家小女固然不孝,那江老汉也委实称不上慈父——小江氏被逼投河而死,他诉状公门,不叫富户赔命,却叫赔二百两银子。可见,在他心中,小女之命岂有银钱重要?” 谢绵绵被戳得哑火,狠狠瞪她一眼,你到底跟谁一头的? 谢沃则摆手道:“不不不,那可不是这样了。娴儿妹妹,你不知道,那富户打官司,都会给县官银子,穷人死了女儿,县官也不会判富户赔命。不如要一些银子养老。” 他想把刚才的出糗找补回来,恨恨道,“皇父,儿臣觉得,这县官太坏啦,老汉死了女儿,不过要区区二百两银子,他竟也昧着良心不叫富户赔偿!” 谢茂才问谢团儿:“你怎么看?” 谢团儿放下手里茶杯,说道:“这县官权力也太大了些,须得人盯着他。若我父王日日都在黎州,富户敢抢大江氏么?小江氏也不必求告无门,自投流水。那县官更不敢胡乱判富户无罪,教唆富户去杀人灭口——” 其余少年还在争执谁对谁错的时候,谢团儿的想法已经倾向于如何解决问题、杜绝再次发生。 谢茂失笑道:“你父王只得一个人,咱们家里统共几十个大州,把他劈了也盯不过来呀。” “这两年是进益了,黎夫人教得好。阿娘要放赏。”谢茂把任务布置给太后。 孩子功课好,人聪明了,赏孩子东西那是宠溺,赏太傅才是正规途径。毕竟黎簪云是女臣,和龙幼株这样的还不大一样,叫太后放赏比较合适。 几个孩子坐了一会儿就被谢茂打发出去了,他吩咐屏退闲杂人等,叫大宫女亲自去守门。 太后和衣飞石都很意外,太后问道:“还有何事?” “阿娘不觉得六哥有些奇怪么?” 谢茂揣了七本谢范从黎州递来的折子,此时摆在榻上一一给太后看,“六哥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儿臣叫他去查此事是否与吴党有涉,前前后后这都有快两个月了。他还在黎州慢腾腾地查什么县令教唆百姓弑父杀妾的案子……” 太后不曾细想,如今被谢茂提醒,她也觉得这事儿不大符合谢范的处事风格。 她翻了翻谢茂带来的黎王奏折,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觉得他是故意不曾认真查华林县的案子?——吴善琏在朝中就有些根基,也不至于让谢范忌惮至此。我儿是否想多了?又或许,这是他混淆视听的计谋?” “那或许就是儿臣……”谢茂笑了笑,“想多了吧。” 谢茂隐藏情绪的功夫一向极好,太后丝毫没察觉到他笑容中的不祥。 衣飞石却能准确地感觉到皇帝对太后的愤怒。他根本不知道皇帝为何愤怒,也没法解释自己的感觉,就算想提醒太后一句,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从长信宫回来之后,皇帝依然没有露出任何不虞之色,和往常一样看折子,用膳。 趁着秋高气爽,天气不冷不热,皇帝还拉着衣飞石的手,在太极殿背后的小花园转了一圈——衣飞石能感觉到,和自己在一起散步之后,皇帝的怒火消散了一些。 一直到了夜里安寝时,衣飞石才稍微感觉到皇帝的怒火,折腾得有些苦楚。 不过,皇帝也很快就清醒过来了,满含歉意地温存了许久,床上床下端茶倒水不住亲吻。 总共也没疼上两下,皇帝又不是故意折腾,衣飞石不在乎这点儿床笫间的小磕巴。他比较在意的是,皇帝究竟在为什么生气? 难不成就因为太后没有跟他一起骂谢范办事不力,所以他就吃醋不依了? ——这理由听起来很扯淡啊。 ※ 第二天,久未进宫的龙幼株就被皇帝宣入了太极殿。 谢茂处事并不避讳衣飞石,所以,他召见龙幼株时,衣飞石就侍立一侧。 “还记得当年审谢沣案时,突然冒出头来的秋氏么?”谢茂问。 龙幼株当然记得。 秋氏是谢沣的乳母,相传,她是被文帝满门抄斩的兵部尚书秋腾云的女儿。本该死在多年前,却意外成了谢沣的乳母苟活至太平年间。她的出现,险些就把吴善琏从内阁大臣的位置上摔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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