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头,若是从外边端热菜大菜回来,一个碟子酒楼抽五文钱。这是规矩。” 见少年挨打,谢茂无动于衷,衣飞石也没什么反应,反倒是余贤从皱眉道:“不许打人!” 闲汉冲余贤从赔笑,不再打那少年,却也没什么歉意。 酒楼中自有一套生存法则,闲汉就是专给酒客打杂跑腿的,客人想吃什么外边的食物,也该由闲汉来跑腿领赏。这青衣少年本是卖小菜儿的,平日也多得闲汉们照顾,给他引荐客人介绍生意,他得了便宜就抢闲汉的生意,所以闲汉打他,酒楼里所有人都看着也没人替他说话。 谢茂听见那少年的名字倒是忍不住笑了,就说这孩子看着面善,原来是他,陆庆文。 陆庆文在前两世曾被谢茂提拔做过两任西河布政使,专管西河三郡赋税,干掉了不少隐户逃税的士绅家族。后来此人膨胀太过,在西河威福不尽、中饱私囊,谢茂瞧着也用得差不多了,一道圣旨就把他杀了。 陆庆文曾说自己少年时在市井谋生,遍尝艰辛,原来就是在酒楼里卖高价小菜。 谢茂不愿打乱他的人生轨迹,对余贤从说:“多给他五两银子,让他去吧。”不是谢茂小气,万一资助得多了,这少年陆庆文日子过得好了,少了那股子倔强,十多年后考不中进士了怎么办? ——谢茂还指着他这个未来的“酷吏”,去西河横冲直撞收拾那个烂摊子呢。 “去端蒸碗来。”谢茂把两个闲汉也支了出去。 这时候桌面上都摆得差不多了,酒楼真正的小二才上来报菜名。 谢茂也不是来吃东西的,随便捡了几样招牌菜,让上了几壶稠酒,问衣飞石:“你这方不方便,把帷帽摘了?” 衣飞石缓缓摇头,放下筷子时,一双尖头指了个方向。 谢茂低声笑道:“怕什么?正是带你来看好戏的。” 衣飞石在帷帽的遮掩下双眼低垂,心情略有一分复杂。他以为谢茂是带他出来看“奸细”的。这一路上,他也确实见到了朝廷清查陈朝奸细的力度。整个京城都被十户联保法细细地篦上一遍,几乎不会再有容身之地。 可是,如今坐在四海楼狎妓醉酒姿态难看的,是他的小舅舅马万明。 梨馥长公主少年时父死母丧,独自带大两个弟弟。大弟弟马万珍跟着丈夫打仗,年轻轻就赚了个将军当着,可惜命不好,还没娶妻就死在了战场上,小弟弟就是这个马万明了。 马万明因是梨馥长公主亲手抱大的,和儿子也没什么两样,加上马万珍死了,马家只剩下马万明这一根独苗,长公主更是把马万明疼得跟眼珠子似的,连长子衣飞金都得在马万明跟前退一射之地。 没了父母教养,长姐自己又拎不清,只会一味地宠溺,这马万明很自然就长歪了。 所有贵公子该有的本事,他一概没有。所有贵公子才有的毛病,他一应俱全。 诸如欺男霸女之类的事就不提了,常常是他这边搞完了事,长公主就提着银子带着兵上门“慰问”,肯收银子最好,不肯收银子就有兵卒堵门,也不打砸,就是守着不许出入。熬上两天,基本都要哭着把银子收下。 往日有姐夫衣尚予镇压着,马万明勉强还算老实,至少搞出来的事他姐梨馥长公主都能摆平,如今衣尚予离京多日,二外甥进了大理寺狱,长姐都没空搭理自己,马万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不过,他这人还算“聪明”,一贯只欺负穿戴不怎么好、没权没势的平民,世家一概不惹。 “兄台!我看你仪表堂堂风度非凡,甚是仰慕……” 马万明趁着酒气端着一碗酒,醉醺醺地就往邻桌的少年书生身上倒,含含糊糊地说,“呃,咱们喝一个!” 邻桌的几人一老两少,年长者约摸四十岁许,儒雅温文,两个小的一个虎头虎脑,一个粉脸娇俏,很显然一个是真少男,另外一个却是女扮男装的少女。这三人叫了吃食和酒,身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