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不喝,只招待陆规河和班昌烨二人,也便没有一丝火气了,也劝道:“庖厨里仍煨着一炉,你们若喜欢,容后我让腊梅给你们包好了,让你们将锅一并带回。” 班昌烨真想一记白眼翻上天。 陆规河忙将霍珩不住舀汤的手按住,匆忙将酒揭开了塞,“这是我家中窖藏了几年的老酒,听说小霍最近诸事不顺,才过来找他喝酒的,长公主莫见怪,我们喝几杯就走,不耽误事儿。公主盛情好意,小陆和昌烨都心领了。” 陆规河总算知道自己今日上水榭是碰着了什么大运,原来是正赶上长公主一家神仙斗法,他和班昌烨恰巧是一头碰上,受了池鱼之殃。亏霍珩多年袍泽,竟一个劲催他们喝这么要命的大补汤,真是喝一口短寿十年的可怕汤药…… 他与霍珩推杯换盏,几人喝了一坛酒,场面登时变了味道,渐渐地长公主也有点坐不住,知道陆规河是能看人脸色的,便对他传递了几个眼神,让他速速离去,否则翻脸。 陆规河哪里是长公主的对手,被霍珩诓着最后憋着气,催眠自己失去味觉,喝完了一整碗大补汤,又拿烈酒冲了冲肠胃,这才与班昌烨起身告辞,两人再也不肯说还要品尝什么玉盘珍馐,一上了堤岸,便逃得比兔子还快。 他们两人搅了局,将那一整锅的补汤喝得只剩下了汤渣之后,霍珩随意用了些米饭,摸摸肚子谎称已饱腹,拉着花眠便走了。 从始至终,那打扮得宛如水中洛神,端丽温雅的女子,从没得到霍珩一个正眼。他如今这么快便走了,柏离失落地垂下了面,眼眶却晕出了一缕湿润的红。 刘滟君蹙眉大怒,霍珩自从娶回了这妇人之后,不但对柏离不假辞色,连她这娘也渐渐失去了威信,再过几年,容那妇人从中挑拨撺掇,那还了得? 花眠与霍珩回了房中,才嘤哼一声,“你捏痛我了!” 霍珩转面看向她,目光不善。 花眠想他应是要追究自己方才在桌底下捏他手臂一事,忙柔声哄道:“好啦,我错了!我以后再不在桌子底下给你难堪了,霍郎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计较好不好?” 说罢,见他攒眉不展,又疑惑地问他,指腹戳了戳他的小臂,“方才公主给你的补汤,你为何不喝?” 霍珩脸色一红,冷冷睨了她一眼,道:“壮阳大补,你怎么不喝?” 花眠忍俊不禁,抱住了他的胳膊轻晃着几下,“那你好厉害,还没喝,只一看,一闻,就知道是壮阳之物!” 霍珩恨不得堵上这妖妇喋喋不休的嘴,却感到抱着他的手臂仿佛有些僵硬着了,他扭过头,只见花眠已撒开了他。 “你、你喝过?” 霍珩一愣。 花眠面白如纸,充满担忧和怜悯地望着他,“所以,你——其实是不行吗?” “……” 霍珩立时脸色激红,恼羞成怒地剜了她好几眼,恨不得现在就遂了邪念,将这妇人扛上肩,往榻上一扔,身体力行地告诉她自己到底行不行。 之所以知道,十六岁时,他母亲见同年岁的公子哥儿都开始有了通房,而他从小到大都不喜女人走近,嘉宁长公主以为他脸皮薄,这种事情不大好直接跟娘说,于是自作主张,替他物色了两个清白女儿放在家中,回头诓他到水榭喝了一大碗她置备的大补汤。 那药汤的滋味是他多年之阴影,一直到现在,他都无时或忘。 因是母亲说熬了一宿的,盛情难却,当时懵懵懂懂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的少年郎,就这么被诓着,回了自己早已有两个少女在沐浴等待的卧房。 事后,霍珩大发雷霆。 长公主诧异,见那两个婢女哭哭啼啼的,忙去询问,才得知霍珩压根没碰她们,甚至地,喝了那么多汤药,虽然全身发红,但却没有丝毫动情的意思,她们一靠近,小郎君便要拔剑杀人。为了不辜负公主的重托,她们畏畏缩缩朝霍珩走近,结果当场被剑划烂了手臂,她们捂着受伤的臂膀,在长公主脚下哭诉,说绝不敢对小郎君有别的心思,求长公主绕过她们性命。 也正是因此,嘉宁长公主从此断了给霍珩找通房的心思。 他倔牛脾气,像极了他爹。嘉宁长公主是又爱又恨,虽不逼他,却又总觉得,儿子挑挑拣拣,将来必定难有好人家的女儿看上他,因此也是愁眉不展许久。 旭日升上澄湖,照出湖面斑斓,碎影渡过窗扉,罩在花眠如同牡丹花般柔软丰盈的身子上,更增娇盈媚。 他想,他想要一个女人,何须任何汤药?他在她面前,早就已经数度无法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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