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玮,那天还是多亏了你。” “七哥哪里话来,那天若不是你,表哥不知要惹多大的祸了。” 林侦笑笑,没有再接话,情急之下他不得不用了瑾玮,此时更觉得事情远没有完,不能再把她牵扯进来,重端了粥递过去,“好了,粥要凉了,能吃了么?” 瑾玮抬手接了,“多谢七哥。” 两人对坐吃饭,她眉头依旧不展,显是还有心事,林侦却不打算再问。原本计划端阳节就是诀别宴,谁料一块玉碎生出了无尽的后续。与瑾玮的亲近起先源自目的,后来的帮助却也是真心,林侦并非不喜欢她,只是经过这一场,他与奕枫、翊坤宫的关系短时间内很难修复,他与瑾玮的关系就显得更敏感,还是不再走近为好。 “七哥……” “嗯,” “我……明儿就要回府去了。” “哦,是么?明儿我恐怕不及给妹妹送行,先在此道别了。” 一小碗粥搅了半天依旧咽不下去,他这一句送别的话又牵得泪在她眼中打转…… “这一走……往后,我就不会再进宫住了。” “还是家中自在。” 这一句他明明说得很柔和,不知怎的她却觉得很委屈,“……嗯。” 许是看出了些什么,他夹了一只小点心放在她碟中,瑾玮看着那点心越觉酸酸的,忍了好一会儿还是轻声问,“七哥……你会来我府上看我么?” “若是哪日到府上拜望庄大人,定会……” “算了。”她夹起那只点心送回到他碟中,“我不爱吃这个。” 林侦挣挣眉,也没说什么,低头吃饭。 “七哥……” “嗯,” “我若进宫来,……能来四所看你么?” 林侦抬眼,两人相视,瑾玮红了脸颊,低了头。进一次宫时辰都有限,还得空儿往北五所来看七皇子,这若是给姑母和爹爹知道,还了得…… …… 角楼上敲起钟声,四处传来,悠悠地抚过整座皇宫;云遮了月,夜似泼洒了墨汁,浓重,深沉。 一日的惊心动魄,一日的关门锁闭,此刻的头所又恢复了从前的灯火,只是静,异常地静。 小太监徐力恭敬地站在镜门边候差,眉头禁不住拧了起来。炕桌上摊了一桌子的功课、纸墨,可那笔尖却是始终干燥,不着一点;主子像被点了穴,已是快一个时辰了,靠在那儿,一动不动。 徐力小心地走过去,“主子,时候儿不早了,奴才伺候您歇着?” 人终于动了一下,坐起身,两手扶了膝,目光怔怔地看着桌上空白的题目。 徐力看看主子,看看那题目,心想是不是太难了,主子下不了笔?想起从前夜里做功课主子都是拿着一堆方框子、三角架子比划几下就能写了,忙道,“主子您等着,奴才这就给您拿去!” 不一会儿徐力就搬了个木盒子来,奕枫一眼看到,“滚!” 徐力本就搬得吃力,这一喝,惊天炸雷一般,吓得他一个跟头栽倒,木头盒子摔到了地上,大大小小的框子都摔了出来。 奕枫正要骂,忽见那模型里头夹着一个信封和一本册子。他腾地起身,光着脚大步走过去捡起那信封,打开: “树下的主子”遵鉴, “树上的妖精”手书…… ☆、第59章 , 夜深了,角楼上的钟声都静了下来。万籁俱寂,幽深的皇宫里夜风悠悠地走在狭长的甬道里,不时轻轻地扣着门扉,吱嘎的木头擦触,像窃窃的语声。 帐帘搭下,小烛点在床头,没有玻璃盅罩,烛光十分柔和,将天青的帐子笼出一片暖暖的颜色。奕枫披着衣裳趴在枕上,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封信。 …… 她说她真的是树上的妖精,不但读过很多年书、会数学,还懂得一些自然哲学,那其中包括物理学和化学;从小学画,走过很多地方,西至乌斯藏,南到琼州岛; 她说在她们树上,她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奴隶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