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兴致都不高。 奕枫走过去坐到她身旁,撑着肘看着她拿小刷子刷浆糊。伯伦特用的是实心木头和木头架子,添加线条要凭自己的脑子想。小丫头觉着不够好,就从膳食局里找了一堆竹签子来,像糊灯笼一样糊出各式各样的模型,又磨了细木炭做画图的笔,随时可以在上头画线。样子虽然很丑,却很实用。 看她半天不抬头,奕枫道,“行了,有两个就好了,我都知道了。” “你那么笨,这哪里够。” “嘶!”奕枫牙缝里吸凉气,瞪了她一眼。 那一日两人和解,小丫头认错认得极诚恳,一口一个“主子”叫着,可怜兮兮的,奕枫就动了恻隐之心。谁知她转眼就忘!平日里做什么活计、受什么委屈都行,只要事关格致学题目,那小脾气上来根本就摁不住,只要他做不对,一定会骂他。 起先奕枫也是恼得很,瞧那气红的小脸振振有词,自己不知怎么的就觉气短,竟是争辩不得。后来也就惯了,想骂就随她去,横竖一旁也没旁人,谁还敢笑话他不成?只不过这脸面终究是撂不得,等他做对了,她就乐,小月牙儿弯弯的,乖得不得了,这个时候他怎么揉搓她的小脑袋也不恼,终究是扳回了这一局。 此刻看她两只细白的小手做工,冷水里泡出的粗糙终是被他养了过来,母妃那里哄来上好的玫瑰花油,早闻温水洗净了擦上,已经好多了。月光下,雪白的小脸上细细的小绒毛都看得着,被他揉搓乱的小发垂下来正在粉粉的唇瓣边,低着头,领口里飘出淡淡的女孩儿清香。自从一道在炕桌旁做题目,挨得近,奕枫早就嗅到她身上的味道,实则就是浴汤花露的香,可不知怎的擦在这小丫头身上能存留好久,嗅起来极安神,被骂都不觉着怎样了。 不觉就又凑近些,几乎要磕在她肩头,奕枫觉得很适宜,“沐芽,” “嗯,” “我今儿在八哥那儿见着碧苓了。” 沐芽怔了一下,“是么?” “嗯,她还向我打听你。”奕枫瞥了小丫头一眼,“我说啊,不听话得很,管都管不服。” 她扭头,四目相对,奕枫笑了,“怎的,我说的有错么?” “你这么说,姐姐要担心我了。” “放心吧,你在我身边怎样,八哥会不知道?” 听他提起八皇子,沐芽问,“他们还好么?” “他两个……自是好啊。”这么近,小月牙儿清凌凌的,小鼻头都似有了光亮,奕枫轻轻咽了一口,“八哥自从和碧苓和好,哪天不是喜滋滋的,像个傻子似的。” “不是说要想法子先让碧苓姐姐出宫么?” “嗯,原是这么想。她是大宫女,签下的日子还早着呢,除非抱病。可那掌领看得她严,哪能说病就病。” “哦。”沐芽又低了头,意料之中,碧苓是司衣掌领莫云使得最顺手的人,往后更要封了女官做左膀右臂来倚靠,怎么能轻易放她走。 “倒也不急,明年等七哥娶亲出了宫,才能轮到八哥,早呢。” 手指忽地一闪,浆糊刷子戳了空,沐芽没言语,只是胸口小小起伏了一下…… “只是他两个如今也是苦,不得常见。”想起八哥常会相思无奈,奕枫感叹道,“若是看上的是个小宫女倒好了,八哥也能要到身边来守着。” “小宫女们都毛毛躁躁的,哪有碧苓姐姐好。”温柔似水的江南女孩儿,看一眼都觉得心静。 “小宫女没有,”奕枫忽地悄声咬了她的耳朵,“可树上掉下来的妖精有呢。” 这一句戏谑的话,沐芽蹙了眉,抬头道,“你往后不许再说我是妖精。” “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会的格致学。” “不是告诉你了么,是我哥哥教的,我哥是跟一个西洋商人学的。” “屁话!”奕枫白了她一眼,“你哥穷得都把你卖了换吃食了,还有功夫学这劳什子?” 看小丫头抿紧了唇不高兴了,知道她的那个哥哥是说不得的,奕枫赶紧哄,“行了,我不问了还不成?嗯?”她依旧不理他,奕枫不得不从腰间拽下玉佩在她眼前晃晃,果然,她立刻搁了手里的活计握在手中。 说来也奇,自从让这小丫头值夜伺候他更衣,奕枫就察觉她看见这麒麟珮就像小狗见了骨头,爱不释手,不管怎样得罪她,只要拿玉佩出来没有哄不好的。因此上,他更多了对这玉佩的一份小心。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