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凉狐疑地看着他,“……不用,车灯多少钱,我赔。”她说着,低头翻找手拿包,里面统共装了五百块钱。 她挠挠头:“这些钱,先给你。” 经过这样一折腾,她裙子上的吊牌早从脖颈处蹿出来,明晃晃挂在后背上。 男人笑了笑,迅速做出判断:企图来慈善晚宴钓凯子的灰姑娘,多半在晚宴上被人识破,当众受了一番羞辱。她恼羞成怒跑出来,没想到半路崴了脚。 男人没有接钱,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我真的是医生。” 单凉接过名片。 元时心理咨询室------咨询医师:元时。 操! 你他妈才心理有病,我脚崴!脚崴!ok? 元时直接点破她的疑惑:“我曾在非洲做过三年的志愿医生,基本外伤,我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那你很棒喔。 借着酒劲和对宋遇的怨念,单凉愤怒值爆表,她撑着地摇晃着站起来,从包里掏出车钥匙,装逼地对准保时捷摁了下。 她单脚蹦跶到车旁拉开车门,把鞋放到车里,再摔门上锁,一副我不是没钱还你想赖债跑路的架势:“你名片我拿着,车灯多少钱,我明天会短信问你。你要不放心,可以记着这个车牌号,我不会赖你账。” 元时耐人寻味地看着她,笑问:“你的车?” 心理医生,了不起嗷。 “借的。” 单凉转过身,一瘸一拐光脚走了几步,想了想,又折返回来,弯腰在元时脚下捡了张百元红钞,再一瘸一拐走出车库。 她光脚在马路沿等了十多分钟,一辆出租车也没打着。 一辆宝马缓缓停靠过来,车窗降下,元时探出脑袋:“好巧,又碰面了,回家?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阴魂不散。 夜风一吹,单凉气焰降下不少,她缩头往后退了两步,“……不用,谢谢。” 元时大声道:“这个地段很难打车,你脚一直站着也不行。你要不放心,可以用手机拍下我的车牌照和脸,发给你家人。” 毫无预兆,单凉突然泪崩。 家人。 她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名单,除了宋遇,她真的没有一个可以联系的人。 宋遇。 心尖一颤,她只是宋遇的“床伴”,甚至,连床伴都不如。 元时趴在车窗上,几乎探出半截身子:“美女,我不是坏人。” 如果她就这样被他拉到荒郊野外分尸了,这个世上,估计也没一个人会注意到她的消失。 心如死灰,破罐破摔,爱谁谁,死了就死了吧。 单凉抹了一把泪,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瓮声瓮气报了宋遇所在小区的地址。 元时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她,衣服是从商场“借”的,豪车借的,奢华小区该也不会是借的吧? 身为一个心理医生,他知道,这个时候,她不想说一个字。 元时稳稳开车,一路无话。半道路过一家药店,他停靠路边,下车买了跌打损伤冷敷热敷的一堆药,又在隔壁便利店买了一双拖鞋。 外来车辆被挡在小区门口,元时拎药下车给单凉开车门,顺便,很绅士地把拖鞋放在车门口的地上。 “……谢谢。”单凉穿鞋下车,情绪稍稍稳定,为自己在陌生人面前做的一系列丢脸的事情感到无地自容。她掏出从地上捡起来的一百块钱,低头举给元时:“打车费。” 元时笑笑接过来直接揣在兜里,“这药你拿着,车灯维修费,你真想给的话,明天给我电话。” “哦。”单凉接过药,拎着袋子一瘸一拐往小区门口走。 元时紧跟过来:“我送你进去啊。” “不用。” “夜里不安全,我送你到你家楼下。” “……小区很安全。” “我还是送送你吧。” 单凉没心情和他周旋,索性不再理他。 元时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家真住在这里的人,百分百干不出今天这种事,八成是这位灰姑娘虚荣心太强,虚报了个住址。 虚荣心太强,也是一种病,得治。 他倒要看看,待会儿她进不去家门,该如何收场。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元时悠哉悠哉一路跟到一幢楼前。 “你家住这里?”他看着刷卡正要往里进的单凉,诧异问。 “借住。”刷卡进门,“我跑不了,明天就还你钱。” “哎,怎么称呼你?”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