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行事汹汹,澈心知不对,便一路跟了回去。可惜最终,也没来得及阻止,莫师兄已经……不大好了。” 傅灵佩拳头握得死紧,她不由向小楼里看了看,陆篱姝仍在房间里轻声哼唱,形容欢快,她一时间不知该怪谁。 总归,还是丁一与她带累的。 “……不大好,是什么好。” 傅灵佩终于问了出来。 陆玄澈眼神滑过一丝不忍,头微微垂下,不与她眼神接触,“手脚十指尽断,经脉俱毁,死,死不了。活,不好活。” 傅灵佩身体一震,喉咙发紧,到得此时,她再说不出话来。 陆玄澈断不会在这上面扯谎,因为随时都会被戳穿,那么莫语阑的伤情,只会重不会轻!——可他,怎么受得了? 虽莫语阑平日里言谈风趣,举止温文,实际也是对自己颇为自傲自得的一个人,在归一派这一辈里属天资过人之辈,如今让他像个废人似的活着,他怎么受得了? ……陆篱姝,又该当如何? 傅灵佩心中发苦,这样一来,即便丁一与她逃出生天,挣得命来,可背负这样一条沉重的生命,往后……又如何快活得起来? 无形的枷锁已然扣在了脑袋上。 傅灵佩视线如刺骨寒冰,落到陆玄澈身上,她想到了将他擒下,换得丁一与莫语阑自由的可能性。手中元力刚要挥出,却又颓然放下。 不,她不能。 莫语阑同为归一派前途大好的后辈,陆天行便能如此加害,一个直系后辈又如何?即便是再疼爱,与自己的前途,是不能比的。若如此行事,反而会让他越加无所顾忌。 陆玄澈依然面带微笑,仿佛对她打算一无所知。 “你回去吧。”她转身往小楼走,“本君不为难你。以后,你莫再来了。至于其他,不必赘言,本君不会听。” “但倘有一日让本君知晓,你在其中有参与的话,本君便是追及万里,也必让你生不如死。” 陆玄澈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他猛地抬头,眼中含泪:“真君为何总不惮以恶意揣测澈?澈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更无法选择自己的父辈母族,可这不代表澈便没有一片赤诚。” “澈没有那样的际遇,可与真君同行,可澈日日期望真君安好,此心日月可鉴,天证地明。” 傅灵佩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很快便消失在了原地,唯留一道声音遥遥传了出来: “人生如此,不可悔改。” 她与他之间,隔着丁一,隔着一个陆天行,永无可能。 傅灵佩踏入二楼之时,秦绵探头探脑地进来,指指外面,正要说话,却被她吓了一跳:“师妹,你怎么了?” 傅灵佩诧异地看她:“我怎么了?” 秦绵惊疑不定,眼前女子面色青白,似乎生了场大病似的,可明明……刚刚分开之时还好好的啊。 娇娇也跳着跑了过来,嘴里嚷嚷:“完了完了,老大被那金闪闪的家伙欺负了,咱们抄家伙啊。”弥晖无奈地在后面一蹦一蹦地跟,尤妙飘着,全部往傅灵佩那里拱。 傅灵佩:“……” “成了,别瞎咋呼,只是有点累,师姐,我想先歇息了。”她朝秦绵点了点头,秦绵担忧地看了她一眼,闭着嘴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娇娇、弥晖与尤妙也知趣地圈了块地,不再打扰。尤其娇娇如今是元婴期天狐,对幻术运用得心应手,在傅灵佩丢出的九环宫锁阵上又结了层幻术,便是化神期来也无法窥探。 傅灵佩安心地盘膝坐了一夜。 静心咒也念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天色渐亮,云气带着蒸腾的水意泛了上来。 傅灵佩将所有东西重新清点了一遍,直到确定所有物件能在需要的时候立刻调出来,才走出了房间。 秦绵和陆篱姝已然等在了一楼门口。 “两位师姐真早。” m.comIc5.coM